攀爬上去。
“嗯!那就是鹫岭。”
武藏正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在他眼中,没有征服不了的峭壁。
原来,他把身边的大小杂物都放在子等之馆,其用意如此。武藏抓住悬崖上的一条树藤,一尺一尺地向上爬,力气惊人,好像宇宙有一股引力将他慢慢往上拉似的。
“我成功了!”
武藏征服了断崖,在顶上大声欢呼,从崖顶可以俯瞰五十铃川白色的尽头,那是二见浦水滩。
在武藏眼前,夜气笼罩的森林隐约可见险峻的鹫岭。昔日他躺在客栈疗伤时,天天仰望这座高不可攀的鹫岭,如今他终于征服它了。
这座山就是石舟斋。
武藏因为抱持这样的念头才爬上高峰。当初他拖着红肿的脚伤,毅然离开客栈,又在神泉裸浴,费尽千辛万苦才登上此崖。如今,他眼中闪烁光芒,透露出此行的目的———也就是说,他天生好强的个性,再也不会受到柳生石舟斋这个巨人的阴影所左右。
这个阴影曾盘踞他内心深处,当他眺望这座山时,老觉得它就像石舟斋,正嘲笑自己每天为了脚伤所苦,因此武藏非常厌恶看到这座山。
“什么东西!”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他决定踢开心头的阴影,终于一鼓作气爬上山顶。
“石舟斋有什么可怕的!?”
武藏光着脚用力踩踏地面,他内心畅快无比。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欠缺,那又如何踏上京都之途与吉冈决斗,又如何能致胜呢?
武藏把踩在脚下的草木冰雪视为敌人———每一步都是胜败的呼吸。他在神泉裸浴,使得全身血液凝冻,现在,这些冰凉的血液竟如热泉般从他的皮肤散发出来,冒着热气。
这座鹫岭就连登山者都无法攀登,现在武藏却赤裸裸拥抱着山岳的肌肤。他继续往上爬,寻找踏脚的岩石,有时岩石松动,脚下便会传来落石掉下溪谷的声响。
一百尺———两百尺———三百尺,武藏的身影在苍穹的衬托下越来越渺小。有一朵白云飘过来,当白云飘走时,他的身影已与天空合而为一。
鹫岭宛如巨人,冷漠地看着武藏的一举一动。
武藏犹如螃蟹般抓住岩石匍匐爬行,现在他正爬到近山顶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生怕手脚稍有疏忽,自己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呼……”
全身汗毛竖立,爬到这里他气喘如牛,连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每爬一点就喘口气。他继续往上攀爬,不觉回头望着脚底下所征服的来时路。
神苑的太古森林,五十铃川的银色水带,神路山、朝熊山、前山等连峰,以及鸟羽的渔村,和伊势的大海,全都在自己脚底下。
“已经快到山顶了。”
脸上流着温热的汗水,武藏回忆起儿时陶醉在母亲怀里的感觉,使他浑然不觉岩石的粗糙,真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就在此时,他脚尖的岩石开始松落,武藏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另寻踏脚石———再熬一口气是何等艰辛啊!这绝非笔墨所能形容,就如决斗时,杀与被杀之间的双锋对峙的局面。
“快到了,只差一点。”
武藏又攀住岩石,努力往上爬。
宫本武藏火之卷(41)
这时如果意志薄弱或是体力不支,将来必定会被其他的武术家打败。
“畜牲!”
武藏的汗水沾湿了岩石,他的身体也因为汗水所造成的热气不断被蒸发而像白云般。
“石舟斋小子。”
武藏像在诅咒似的。
“日观这个混蛋,泽庵这个臭和尚。”
他想像自己正踩在这些比他优秀的人的头顶上,一步步地往上爬,他跟山已经合为一体。要是山灵看到有人如此拥抱这座山,一定也会非常惊讶。突然,武藏看见眼前一片飞沙走石,天地变色。仿佛被人捂住了口鼻几乎无法呼吸,他紧紧抓住岩石,但是阵阵强风几乎卷走他的身体……武藏只得暂时紧闭双眼,一动也不敢动地趴在岩石上。
虽然如此,他的内心却高唱凯歌。当他匍匐于岩石上时,他看见一望无垠的天空,甚至看到黎明时白色的云海正透出曙光。
“看!我终于征服了。”
当武藏知道自己已经爬上山顶时,意志仿佛断了弦一般,整个人扑倒在地。山顶的强风夹杂沙石,不断地打在他背上。
这一刻,武藏感到一种无以言喻的快感,他已达到无我的境界。汗水湿透全身,他将身体紧紧贴着山顶。在这黎明初透的时刻,山性也好,人性也罢,都在大自然庄严的怀抱中孕育着,武藏进入恍惚状态,沉沉入睡。
他猛然醒来,一抬头觉得头脑像水晶般透明,身体就像一条小鱼般想要到处游窜。
“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了,我已经征服了鹫岭。”
艳丽的朝阳染红了山顶和武藏,他如同原始人般高举双手,伸展腰身,并仔细端详征服山顶的双脚。
突然他发现一件事,从受伤的脚趾处正流出大约有一升多的青色脓液,在这清澄的天界上,除了人体的异味之外,还弥漫着欣欣向荣的香气。
13
住在子等之馆的妙龄神女①,当然也都是清女。年纪小的约十三四岁,大的二十岁左右,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