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卷 一卷全

;说完,便对他施展一太刀的绝技。

  彦四郎照本宣科学得了一太刀的武术,但只学到皮毛并未深研精髓。是以卜传流仍在伊势发扬光大。受此遗风影响,直到今日,地方上人才辈出,高手如云。

  只要来到此地,一定会听到当地人引以为傲的种种事迹,这些话听起来比胡乱吹牛的顺耳多了,更可加深外人对此地的了解。现在,也有一名旅客正从桑名城骑马前往垂坂山,他听到马夫高谈阔论家乡的诸端事迹,不断点头称是。

  “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时逢十二月中旬,伊势虽已逐渐暖和,但从那古海边吹向山谷的海风依旧寒冷刺骨。坐在马车上的乘客却仅着单薄的奈良制上衣,外面罩了一件无袖背心,看来单薄而且有些脏了。

  此人脸庞黝黑,头戴一顶破斗笠,他的头发因长久未洗像个鸟巢纠成一团,只是随便扎成一束罢了!

  他付得起马钱吗?

  当初这位客人向他租马时,马夫还暗自担心着,而且这位客人竟然要去一个偏僻、人烟稀少的深山里……

  “客官。”

  “嗯……”

  “我们中午之前可以到达四日市,傍晚抵达龟山,再要到云林院村的话,可能已经半夜了。”

  “嗯!”

  “您要去办什么事?”

  “唔……唔。”

  无论马夫说什么,此人一径点头不语,好像已陶醉在那古朴的海滨风景。

  此人就是武藏。从去年春末到今年暮冬,他不知走了多少路,皮肤因风吹雨淋而粗糙不堪,只有那双眼显得明亮锐利。

  马夫又问他:

  “客官,安浓乡的云林院村从铃鹿山底还要往里走约二里路,您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到底要做什么呢?”

  “去拜访一个人。”

  “那个村子应该只住着一些樵夫、农夫吧?”

  “我听说桑名有一位擅长用镰刀的高手。”

  “啊哈!您说的是户先生吗?”

  “嗯!只记得他叫户。”

  “户梅轩。”

  “对,对。”

  “那个人精于冶炼镰刀,而且听说他擅长使用锁链镰刀,这么说来,客官您是修行武者喽!”

  “嗯!”

  “与其去拜访冶炼镰刀的梅轩,倒不如去松坂,那里有一位闻名伊势的高手。”

  宫本武藏火之卷(36)

  “谁?”

  “神子上典膳。”

  “噢!神子上。”

  武藏点点头,他久仰其名,便不再多问,默默地坐在马上任其摇晃。他眺望四曰市的旅馆屋顶渐渐靠近,终于来到城里,借着一个路摊吃起便当。

  此时可以看见他一只脚趾上绑着纱布,走起路来有些跛。

  原来是脚伤化脓,所以今天才以马代步。

  他非常细心照护自己的身体。虽然如此,仍然在混杂的鸣海港踩到一个木箱上的钉子,昨天还因此发高烧,脚肿得像个柿子。

  “难道这是不可抗拒的敌人吗?”

  武藏连对一根小钉子也会联想到胜负———如果钉子是一名武士,他竟然如此粗心大意,颇感可耻。

  “很明显,那根钉子落地时是朝上的,而自己竟然会踩到它,这表示自己不够专注,警觉性不足。———而且还是整只脚全踩踏上去,显示出身形不够灵敏,要是自己武功修炼到家的话,在草鞋碰到钉子的那一瞬间,应该能够敏锐察觉的。”

  自问自答之后,下了一个结论:我的功夫尚未到家。

  他发现自己武功尚未纯熟,剑和身体未成一气———光是练就一手好刀法,身体和精神却不能合而为一。他深觉自己剑法尚未成形,是以忧心忡忡。

  但是,自从今年晚春离开了大和柳生的田庄之后,到今日已经过了半年,这期间武藏并未浪费光阴。

  他走访伊贺,下近江路,一路走过美浓、尾州到各地的城池和山泽,极力寻找剑的真理。

  什么才是最高境界?

  有一阵子他得不到答案,最后他终于肯定自己:我找到剑的真理了!

  他能领悟绝非因为这些真理埋藏在城市或山林沼泽当中。半年来他在各地碰过几十个习武之人,其中不乏高手,但是这些人只是技术高超,巧于用刀罢了。

  人海茫茫,人中龙难遇。

  这是武藏遨游四海之后的感慨,同时也让他想起了泽庵,他实在是一个难得的人中龙。

  “我能遇见他是上天赐予的恩宠,我必须把握这个机缘。”

  武藏一想起泽庵,双手及全身顿觉痛楚不堪。这种奇妙的疼痛乃因当时被捆绑在千年杉树梢时所留下来的,对他而言,记忆犹新。

  “等着瞧吧!下次换我把你泽庵绑到千年杉上,换我在地上对你说教。”

  武藏经常以此为志,并非怨恨或报复,因为泽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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