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了!”
朱实在黑暗中拼命挥舞着她白皙的手,清十郎面露痛苦,无奈地望着朱实近乎疯狂的举止,稍微镇静之后,朱实又问:
“……今天几日了?”
“……”
“过年还没到吗?”
“……”
“我听武藏哥哥讲过———从大年初一的早上到初七,每天早上都会在五条桥头等待。新年怎么还没到呢……啊!好想早一点回京都啊!只要到五条桥头就可以见到武藏哥哥了。”
“……啊!武藏。”
“……”
“你说的武藏是指宫本武藏吗?”
宫本武藏火之卷(30)
朱实察觉到清十郎惊讶的表情,便不再说话,合上青紫的眼皮,昏昏沉沉地睡去。
干枯的松叶啪嗒啪嗒地打在格子门上,不知何处传来马嘶声,一会儿,格子门外有人提着灯火过来,原来是客栈的女侍引领一位客人前来。“小师父,您在里面吗?”
“哦!是谁啊———我是清十郎,我在里面。”
清十郎急忙关上隔壁间的纸门,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我是植田良平啊!”
风尘仆仆的男子打开门,坐在门边的地板上。
“啊!是植田吗?”
清十郎心中猜测他的来意。植田良平这个人和祇园藤次、南保余一兵卫、御池十郎左卫门、小桥藏人、太田黑兵助等人都是一些老门徒,号称“吉冈十剑”的高徒之一。
这次的旅行当然不必这些高徒随行。植田良平本是留守四条武馆,此刻他身着骑马旅装,显然是出了紧急状况。清十郎不在家时,可能有很多需要负责处理的杂务,但是良平千里迢迢跑来此地,绝非年关将近,债主上门逼债吧!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
“我必须请小师父立刻回府,所以就简单扼要地向您禀报。”
“嗯……”
“咦!奇怪。”
植田良平探手入怀,寻找东西。
就在此时,纸门那头传来:
“不要……你这个畜牲……给我滚到一边去。”可能是被白天那场噩梦给吓着了,朱实的喊叫声听起来不像说梦话,一字一句非常清楚。良平大吃一惊:
“那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朱实……来此地之后就生病发高烧,有时候还会说梦话。”
“噢,原来是朱实啊!”
“别提这个了,你有什么紧急事赶快告诉我。”
“就是这个。”
他从腰带里取出一封信函交给清十郎。
良平把女侍带来的烛台放到清十郎面前,清十郎看了信封一眼。
“啊……是武藏写的。”
良平加重语气回道:
“正是。”
“已经开封了吗?”
“因为是封急件,留守武馆的人已先行看过。”
“他信里说了什么?”
清十郎并未立刻伸手取信———虽然在他心目中宫本武藏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他认为此人不可能会再给自己第二封信,这事出乎他意料,除了一阵愕然,背脊不由发麻,令他一时不想拆开信函。
良平则咬牙切齿:
“那个人终于来了。虽然今年春天他离开武馆时曾经口出狂言,但是我认为他不可能再到京都来,没想到这个高傲自大的家伙竟然如期赴约。您看,他信上竟然写着:吉冈清十郎阁下及其他门人,却只署名新免宫本武藏。看来他是准备以一挡百来跟我们挑战。”
从信封上看不出武藏的落脚处。
但是,无论他人在何方,却未曾忘记履行跟吉冈一门师兄弟的约定。由此可见,他跟吉冈家已陷于无形的交战状态。
所谓比武———就是一决生死———关系着生死存亡,关系着武士的剑和颜面,并非雕虫小技的比赛而已,此乃生死攸关的大事。
然而,吉冈清十郎竟然毫无警觉,直到今天他还是悠哉游哉,四处寻欢作乐。
在京都几个有骨气的弟子当中,有人对清十郎的行为非常不满。
“教训即将来临,只是迟早的问题。”
也有人非常气愤。
“要是拳法老师还在的话就好了。”
他们义愤填膺,一个修行武者竟敢如此侮辱他们,怎不令他们咬牙切齿。
虽然如此,大家还是一致认为———
无论如何还是先通知吉冈清十郎,立刻把他找回京都来。
这便是植田良平驱马来此的目的。可是,武藏这封重要的书信,清十郎为何把它丢在膝前,只是望着它而不取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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