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他的外型不太相衬,其实他是个个性强烈的人。
美少年稍微停顿一下,抬头仰望天空,眼眸里映着天空的云彩,神情感伤地说:
“可是那位钟卷师父已经在前年因病去世了。”
他自言自语:
“当时我在周防,同门草天鬼向我通知此噩耗时,我感怀师恩,悲恸不已———一直随侍在师父身旁的天鬼是比我早入师门好几期的师兄,和师父自斋有叔甥的血缘关系,却也未获印可,而我虽已远离,不在师父身边,但他却在生前已经写妥印可目录要留给我,听说他一直希望能亲自颁给我的。”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祇园藤次听到美少年叙述他的前尘往事,自己却感受不到半点伤怀。
但是有人聊天总比一个人无聊还好些,所以他就回答:
“嗯!原来如此啊!”
他假装热衷于对方的话题。因此美少年郁闷的情怀更是一泻千里,他接着又说:
“当时我要是能快点回去看他老人家就好了,但是我人在周防,而师父住在上州的山里面,相隔几百里路,更不凑巧的是,我的母亲也在那段时间去世,所以我赶不及见师父最后一面。”
船身稍微摇晃了一下,乌云遮蔽阳光,海面呈现一片灰色,偶尔浪花打上甲板,更添增寒意。
多愁善感的美少年继续诉说着。经此种种遭遇,他已经变卖掉故乡周防的房产,与同门师兄草天鬼相约,他现在正启程前往约定地。
“师父自斋亲戚很少,除遗留微薄的财产给天鬼,他并另外准备金子和中条流的印可目录叫天鬼转交给远在异地的我,天鬼目前正周游列国,我们在信上约好,明年春分时到三河的凤来寺山相见,此处位于上州及周防路途中间,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想到近畿一带四处走走看看。”
要说的话大概也说得差不多了,美少年再次转向聆听他说话的藤次。
“阁下是大坂人吗?”
“不,我是京都出生的。”
说完就沉默不语好一阵子,藤次听着海浪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这么说来,你也是想要学一点武术喽!”
藤次打从一开始就轻视这位少年,现在更觉得索然无味。最近有很多像这样的小白脸,自称在学习武术,马上亮出他的印可和目录,到处招摇。在他看来,这都不过是些雕虫小计,难登大雅之堂。
难不成这世上高手如云吗?他自己可是在吉冈家待了将近二十年才能爬到今日的地位———他拿自己跟他们相比较。
真要如此,将来大家还靠什么吃饭呢?心里这么着,抱着膝盖,凝视灰色的海面。
“京都?”
美少年自言自语,又看了藤次一眼,说道:
“听说京都有个吉冈拳法的遗子叫做吉冈清十郎,不知他现在是不是还开武馆呢?”
藤次心想,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口气越来越狂妄了。
但是,这个家伙至今尚不知自己就是吉冈门下的高徒祇园藤次,要是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大话而感到羞耻吧!
藤次由于无聊透顶就想捉弄一下这小子。
“没错,听说四条的吉冈武馆规模还很庞大,你有没有去拜访过那个武馆呢?”
“我想如果到京都的话,一定要去拜访的,我还想跟吉冈清十郎比武,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尚未去过。”
“哼……”
藤次斜着头,禁不住噗嗤一笑,他轻蔑地说:
“你自信过头了吧。”
“你说什么?”
美少年有点生气。心想,你这话才可笑呢!美少年也禁不住冷笑。
“吉冈虽然门户庞大,大家都买他的账,尤其第一代的拳法是个高手,但是,现在的当家清十郎和他弟弟传七郎武功并不怎么样。”
“不比较又怎么能知道呢?”
“我听过很多传言,因为是传言,未必全都属实,说是京流吉冈可能就此没落了。”
藤次听到这里,很想报出自己的名讳,警告对方小心说话,但是如果就这么结束,那就不是自己在捉弄对方,而是反被对方捉弄了。
此时离大坂的船程还有好一段时间,因此,他接着说:
“原来如此,总是有些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才会有这种评语吧!话得说回来,刚才你说离开师父回到故乡,每天都到锦带桥边拿着大刀斩飞燕,练了一身好功夫,是不是?”
“我是这么说的。”
“那么你看,这船上海鸟飞来飞去,你用大刀是不是也可以很轻易地砍下来呢?”
“……”
宫本武藏火之卷(21)
美少年这时也感觉到对方的语气不怀好意,他张大眼睛瞪着藤次浅紫色的嘴唇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开口:
“即使我可以砍到,我现在也不想做这种表演———你不是在逼我吧?”
“没错,既然你那么自信,不把京流吉冈放在眼里的话。”
“你好像不太高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