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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藏为求慎重,问道:
“你准备好了吗?”
这一煽动,阿岩怒火中烧。他左拳紧握长枪,开始在地板上游走。虽然他结实的肌肉犹如铁块般厚重,但是步履轻盈,双脚又像踩着地面,又像浮在水面,犹如水波间的明月,漂浮不定。
武藏则稳稳地踩着地面。
他除了两手直握木剑之外,没有特别的架式。倒是将近六尺的身躯,让他看起来有些迟钝,而且肌肉不像阿岩那般结实,只有一双眼睛如猎鹰般直盯着对方。他的眼珠并不乌黑,似乎渗入了血色,成为透明的琥珀色。
阿岩突然甩了一下头。
因为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是想把汗水甩掉吗?还是老僧的话还留在脑海里,造成干扰,所以想把它从意识中甩开?总之,他开始心急如焚却是事实,频频换位子,不断引诱动也不动的武藏上钩。而且眼神锐利,盯着对方不放。
———突然,他出招了,随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而武藏在高举木剑的一瞬间,也向后一跃。
“怎么了?”
同门的和尚蜂拥而上,围着阿岩,乌鸦鸦的一片。也有人踩到阿岩抛在地上的长矛,跌跌撞撞的,非常狼狈。
“药汤!药汤!快拿药汤来!”
有人站起来大叫,手和胸膛都沾满血迹。
刚刚从窗外消失的老僧,绕道玄关跑了进来,但情况已演变成这种结果,只好苦着脸在一旁观看,并且阻止匆匆忙忙要跑出去的人。
“拿药汤干吗?药救得了他吗———笨蛋!”
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理会他,武藏觉得无趣,只好走到玄关,穿上草鞋。
此时,驼背的老僧追了过来,在他背后叫道:
“阁下!”
武藏转头回答:
“是———您叫我吗?”
老僧说:
“我想跟你聊一聊,请你回屋里来。”
老僧引他往里走,经过刚才的武馆,一直到里面一间只有一个出口的、四四方方的密室。
老僧一屁股坐了下来。
“本来应该由方丈跟你打招呼,但是他昨天才到摄津,两三天之后才会回来,所以由我来跟你打招呼。”
“您太客气。”
武藏低下头:
“今天让我受益良多。但是,对于贵门的阿岩法师,我感到很遗憾,真的很抱歉。”
“说什么?”
老僧打断他。
“在比武之前就必须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别挂心。”
宫本武藏水之卷(28)
“他伤得如何?”
“当场死亡。”
老僧回答此话的口气像一阵冷风,直吹武藏脸颊。
“……死了吗?”
今天又有一个生命结束在自己的木剑之下。武藏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闭目默念佛经。
“阁下!”
“是。”
“你叫宫本武藏吗?”
“正是。”
“武术是向谁学的?”
“我是无师自通。小时候曾向家父无二斋学铁棍术,之后游遍天下,师法诸国前辈,天下山川亦为我师。”
“你真是有心人。不过,你的身子太强,太过强壮。”
武藏心想他是在夸奖自己,年轻的脸庞泛起阵阵红晕。
“哪里哪里。我的技巧尚未纯熟,还不成气候。”
“不,就因为这样,必须把你的强势稍微削弱一点,你还要再弱一点才行。”
“啊?”
“刚才我在菜园工作的时候,你不是经过我身边吗?”
“没错。”
“你走过我身边时,距离我有九尺之远,对吗?”
“嗯。”
“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我感觉到你手上的锄头,好像不知什么时候会扫向我的脚跟。而且,你虽然低头挖土,但是你的眼光却能看到我全身,而且透着一股要寻出我破绽的杀气。”
“哈哈!正好相反!”
老僧笑着回答:
“当你走到离我六十米远的时候,我的锄头就感到你所讲的杀气了———你每一步,都充满斗志,充满霸气。当然我的心也跟着武装起来。如果当时经过我身边的是个普通的农夫,那么我也只是一个锄田耕作的老头。所谓的杀气,是你自己的影子啊!哈哈哈哈!你被自己的影子吓到了,才会离我那么远啊!”
这个驼背老僧果然非泛泛之辈,武藏心想自己果然猜得没错。然而,两人还没交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