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通姑娘。
武藏想叫她,但是胃痛得让他叫不出来。还好没叫,因为有个人跟在她后面,问道:
“浴室在哪里?”
那人穿着寺里借来的衣服,绑着细细的腰带,脖子上挂着毛巾。武藏抬头一看,认得那是姬路城的武士。他命令部下还有村里的人去搜山,日夜疲于奔命地到处搜索。自己却在天黑后就到这寺庙休息,还白吃白喝。
“浴室吗?”
阿通把东西放下。
“我带您去。”
她沿着走廊,往里面走。那个鼻子下面留着八字胡的武士,突然从阿通身后抱住她。
“怎么样?一起去洗澡吧!”
“哎呀!”
他用双手压着她的脸。
“不好吗?”
还把嘴凑到她的脸颊。
“……不行!不行!”
阿通柔弱无力。不知是否嘴被捂住了,连叫都叫不出来。
武藏见状,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处境了。
“你想干嘛!”
他跳到走廊上。
他从后面一记重拳,打在武士的后脑勺,并且忙不迭抱住阿通,那人则跌到下面去了。
阿通也同时发出尖叫。
那武士四脚朝天,大叫:
“啊!你是武藏吧?是武藏!武藏出现了!来人呀!大家快来。”
突然间,寺内响起的脚步声和呼叫声,简直像场暴风雨。他们似乎说好了,如果看到武藏就要发出信号,所以钟楼传来当当的钟声。
“呀喝!”
搜山的人全都以七宝寺为中心集合起来,立刻从连接后山的赞甘山一带开始搜索。然而,此时武藏却已站在本位田家宽敞的门口了!
“伯母!伯母!”
他窥视着主屋的灯火,大声叫着。
“谁呀?”
阿杉拿着脂烛,慢吞吞地从里面走出来。
脂烛的烛火,从下巴往上照着,她凹凸不平的脸,突然变得铁青。
“啊?是你……”
“伯母,我是来告知一件事的……又八没有战死,他活着,在他乡和一个女人同居……就是这样,也请您告诉阿通姑娘。”
他一说完,又接着说:
“呼!说出来舒畅多了!”
武藏立刻拄着木剑,转身走向屋外夜色中。
“武藏!”
阿杉叫住他:
“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我吗?”
他沉痛地回答:
“我现在要去闯日名仓关卡,救回我的姐姐,然后远走他乡,所以再也见不到伯母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们和阿通姑娘,又八没有战死,也不是我愿意一个人回来的。对这村子,我已经毫无眷恋。”
“是吗……”
阿杉换了一只手拿脂烛,向他招手问道:
“你肚子不饿吗?”
“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真可怜……我正巧在煮菜,也好替你饯个行,趁现在还没准备好,你先去泡泡澡吧!”
“……”
“嗳!武藏,你家和我家,从赤松以来就是旧交,我真舍不得你走呀!”
“……”
武藏弯着手臂,拭去眼泪。温暖的人情味,使他的猜疑和警戒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令他想到了人类温暖的肌肤。
“快……快到后面去,有人来就惨了……你有没有毛巾啊?对了!有又八的内衣和便服,你洗的时候,我会把它们拿出来,顺便张罗一些饭菜……你可以泡泡澡,慢慢洗。”
阿杉把脂烛交给他之后,立刻走到内屋。接着,那已嫁了的女儿飞快地跑了出去。
浴室的门被风吹得卡卡作响,里面传来洗澡水的声音,灯火摇曳不止。阿杉从主屋问道:
“泡得舒服吗?”
武藏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
“太舒服了……啊!好像死而复生一样。”
“你可以慢慢泡,暖暖身子,我饭还没张罗好呢!”
“谢谢!要知如此,早就该来了!本来我还担心伯母会怨恨我呢……”
他充满欣喜的声音夹杂着水声,又说了两三句,但没听到阿杉的回答。
阿杉的女儿,终于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里———后面带了二十个左右的武士及搜山的人。
阿杉在外头等着,他们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