柢王不在时把桂花留在天主塔,这已经不稀罕了。
“你打算去多久?你好歹也是东方十二元帅之一,武者修行也多少适可而止吧!”
“我明天会回城里,请父王正式解除我的元帅职。”
“你说什么!?”
守天站了起来,但柢王心意已决。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
守天用另一只手抓住柢王肩膀的时候,柢王解开了卷在额上的护布。
凝固在额上的白血,是魔族之血。
守天心想是不是桂花的血而靠过去,随即绷住了脸。
“怎么?受伤了吗?”
守天就要从掌中生出手光,但柢王轻笑着阻止了他。
“没用的。这里被魔族侵入,已经三年了。”
“……你……说什么……!?”
柢王放开守天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将手肘靠在阳台上仰望天空,以平常的冷静态度开口说道:
“三个月前,我和你一起被阿修雷叫去人界时,原本一直乖乖沉睡的魔族醒来了。桂花心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拚了命把我带到魔风窟去。”
然后,柢王向守天说出之后自己伤害桂花、以及好几次想要就那样住在魔界等,至今为止发生的事。
“我在魔界遇到一个男人,他说若我是天界的武将,就该自己选择不会为天界带来麻烦的道路。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但是,柢王不愿将桂花牵扯进来……。
“……我好像意外地胆小哪!一想到他万一再受到像今天一样的重伤而无法得救,我的脑袋就变得一片空白。”
柢王拥抱过如星辰般众多的女人,但从来没有像桂花那样令他怜爱的人存在。
“因为我珍惜他,所以要留下他一个人走。”
听着柢王的呢喃,守天一句话也无法回答。
他只能茫然望着总角之交在手中随风飘动的护布而已。
第四话
飞离天主塔的阿修雷,来到平常和冰晖较量的近西方领地的小瀑布,入夜之后,也依然感到懊悔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为何会让心上人露出那样受伤的表情?
阿修雷从小就为这种事一再后悔,却仍然无法改进。
他总是伤害而无法取悦别人,为了这件事,不知让父王叹息过多少次。
――你多少要有点南领继承人的自觉。
――下任的王是姐姐!姐姐比我强,也比我更适合当王!
每当阿修雷在玉座前如此大叫,父亲就会伸手按头,露出疲惫的表情摇头道“又在说这种不可能的事了。”
要是没有头上的角,阿修雷或许也不会如此执意认为下任南王是姐姐。
但是,天人当中没有任何人头上生角。
“生下我的是魔族。一定是这样的!”
若非如此,王的辅佐官们应该多少会对阿修雷说些有关母亲的往事的。
或者……母亲是像桂花常做的那样,用变身术来瞒骗众人吗?
“……冰晖,你看过魔族当中头上长角的人吗?”
他对现在静静待在体内的魔族问道。
[我听说过有那种魔族,不过没有亲眼见过。]
腹中响起的语调虽然淡漠,但冰晖并未嘲笑烦恼的阿修雷。
[虽说是魔族,但当中也有和天人极度相似的人,或是故意变成和天人一样的家伙。]
“你也曾经变成像天人一样吗?”
[没有。我对外表美丑很挑剔,才不想变成比自己还丑的生物。]
冰晖说道,低笑起来。
“丑?天人比魔族还高贵的耶!”
[我不知道什么高贵不高贵的,不过你自己还不是觉得那个受伤的魔族很美?]
冰晖是在说桂花。
[桂花要是再丑一点,就算守护主天吻他,你也不会这么嫉妒了……]
冰晖同样推理出阿修雷内心深处所感觉到的事,他似乎原本就是个相当聪明的家伙。
“不是的!才不是这样的!”
阿修雷像要打消冰晖的低语似地,拼命拍打水面。
“和桂花无关!我是因为提尔把我骗离房间我才生气的!”
[说谎。你没办法隐瞒我任何事的……]
水滴愉快地在身体四周飞绕,阿修雷用手把它们拍打下来。
嘴上否认,但冰晖说的话并非完全错误,因此更教阿修雷不甘心。
他无法帮助提尔兰迪亚,但桂花做得到。要是桂花更无能一点、长得不会让柢王倾心地更丑陋一点,阿修雷根本不会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