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达尔手中的大剑猛地朝丢弃在路边的垃圾砍去。随着“唏哩哗啦”的声响,有人发出了“啊”的惨叫声,而喷溅出来的血迹如泼墨一般洒在路边的墙上。
几丝鲜血溅在昆达尔的脸上,他好像很高兴地说了句:“不错嘛!”
这时,从路边跳出来几名男子将他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地就开弓放箭。昆达尔用大剑将迎面飞来的箭矢一一格挡开,脚下没有一丝犹豫,径直逼近一名射手的身前。来势汹汹的一下猛烈撞击将射手撞翻在地,大剑顺从重力的作用直接插进了他的腹部。还没等这名射手发出惨叫声,昆达尔已经用单手将剑拔出,接着反手用剑在空中商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击站在自己身后那名射手的脑袋。
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了“啪嚓”一声——应该是头骨碎裂的声响。单手无法挥舞的沉重大剑重重地掉落在了地上,另一名敌人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时机,可是昆达尔却并没有俯身拾剑,而是顺势抬起一脚将他蹋倒,并夺过对方手中的武器毫不犹豫地割开了敌人的喉咙。
在日落的这个瞬间,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就此展开。转眼间,六名男子全都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昆达尔慢慢地用死者的衣服擦拭着沾满了鲜血和脂肪的爱剑。
“黄昏时的妖魔鬼怪原来是人类……嗯,那么你呢?”
挥舞了一下刚刚夺走六人性命的大剑,昆达尔盯着马路的对面。
一个小孩子正站在那里。
大概只有十岁、或者十一岁吧,他的下颚在不住地抖动着,颤抖的小手紧紧地握着一柄短剑。
孩子恶狠狠地盯着昆达尔,大声喊道:“我就是你所杀害的首领的儿子!”
听他说完,昆达尔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集结了残党余孽来找我报仇啊?看来你还是个孝顺父母的人呢!不过还是算了吧,你大概没有杀过人吧?”
“不用你管!”说着,那孩子猛地朝他扑来。
昆达尔没有动,很快那柄短剑就来到了他的近前。
砰!他只用一只手就弹飞了对方的短剑,没等那孩子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武器已经不见,他猛地将孩子抱了起来。
“好了,小鬼!”昆达尔在孩子的耳边小声说道,“你的爸爸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所以才会被其他人悬赏,才会被我杀掉。你明白吗?既然做了坏事,就必须要有某一天被别人杀掉的觉悟!”
“那么,你总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杀掉吗?”失去了抵抗力气的孩子仰着头问道。
“是的,总有一天我也会被别人杀掉。因为这就是无聊的人生啊……不过你不要变成这个样子,不要走上这样无聊的人生。”
听了这番话,孩子好像暂时忘记了憎恨,只是歪着脑袋不知在想着什么。
夕阳西下,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弥漫着血腥昧儿的路中央,他们的影子斜斜地映在地上。
童颜的战鬼
(一年前阿尔托利亚西部)
第一次砍人是九岁时发生的事情,那天好像还下着雨。
对方是收留我们的一名雇佣兵,虽说是收留,不过并非出自于慈悲心肠或者对陌生人的关爱,他只不过是想要有一个可以随意差遗的佣人罢了。所以我也根本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我们两个都觉得只要能和对方在一起就可以了,因此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有米歇尔,米歇尔有我,这就是全部,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但是,那名雇佣兵却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毁灭者,因为他手头有些拮据,所以想要把我们俩分别卖给不同的人。
丑陋的成年人,就是因为讨厌这些家伙,我们才会从孤儿院逃出来的。
无奈之下,我用一柄长剑从他的身后刺了过去,为了确保能够一击必杀,我特意将身体的重量全都灌注到长剑中。因为我听说像我们这样幼小的人在使用长剑对敌时,突刺比斩杀更有效,而最佳的突刺部位就是没有骨头阻挡的软肋。真的非常简单。
这名雇佣兵曾经觉得好玩而教过我们用剑的方式,不过他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吧。当心脏停止跳动之后,他的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好像无法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情。
米歇尔紧紧地握着我沾满鲜血的手,然后轻轻地将我已经僵硬的手指从剑柄上逐一掰开。啊,我当时的确非常紧张。
为了能永远地维护住二人世界,我们拿着剑走上战场赚钱。因为我们是一起降生到这世界上的,所以必须永远在一起。只要足够强大,就没有人能够妨碍到我们。
战场是个有趣的地方,因为大家是一样的,都要面临死亡——这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平等”吧。
当米歇尔称呼我为“姐姐”时。一个雇佣兵在战场上看到了我们。那个人看了看我们然后皱着眉头刻薄地说“怎么回事,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这种小鬼”,但是当他看到我们战斗的方式之后,那张睑上的表情就变得和其他雇佣兵一样了。
所以,现在跪在我脚边的这名男子也是一样。他在不停地向我求饶,希望我能放过他,不过这跟我根本没关系,因为这个人和我们的世界没关系。
忽然,一个冰冷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脸上。
啊,下雨了,我讨厌下雨。
米歇尔翻过手中长剑,只见一道漂亮的剑光闪过,那个发出惨叫声的男子也死了。
“……妈……妈”在他死去的一瞬间,好像说了这样的话。
雨还在下着,我讨厌下雨。
“妈妈”这个单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