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下 第十一章



  大家都卖了原本住的箱子吗?

  “兵卫似乎等侦讯结束就要出家喔。反正他也没犯罪,很快就没事了吧。而君枝女士则是打算等安定下来之后要搬到高圆寺的公寓住 。”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这是我赖以维生的技能嘛。”

  “哎,说的也是。喂,京极堂,那阳子小姐——结果怎么了?”

  京极堂略扬起单边的眉毛,说:

  “应该有酌情量刑的余地吧。那种状况也适用于心神丧失状态。更何况为她辩护的是增冈先生,更是叫人放心。他很优秀,也很了解阳子小姐。只不过事件本身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木场大爷又得写一堆悔过书报告书的,肯定又会发牢骚说想活动筋骨吧。”

  “不知木场大爷——能不能打起精神。”

  看过爱上的女人的内心黑暗,又亲手将她逮捕。

  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我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大笨蛋,你一点也不懂木场修这条汉子!”

  夏木津站起来。

  “——那家伙像块顽强的豆腐,给他三天就又生龙活虎了,生龙活虎。个性执着却又不怕打击,而且还极端习惯失恋。”

  虽然是莫名其妙的比喻,不过我好象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夏兄,这么说来,那时你说的阳子深爱的人是——美马坂教授吗?还是……”

  原来不是木场吗?

  夏木津一口气喝干红茶,

  “大笨蛋,那种事谁还记得啊?”

  他说。

  天气已经完全进入秋天。这个家的猫似乎已经不再到檐廊上睡午觉,见不到牠的踪影。

  我问京极堂一件那之后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喂,我说啊,魍魉到底是什么?你那时说什么魍魉是境界线之类的,那是什么意思?另外,你的驱魔最后算成功了吗?”

  京极堂扬起单边眉毛看了我一眼。

  “你这家伙理解力真差耶。魍魉这种东西啊,本来就不是会附在人身上的妖怪,所以本来就驱除不了。”

  “驱除不了?那不就……?”

  “魍魉啊,本来就是在泽川之地模仿人的声音来迷惑人的妖怪。有外型却无内在。什么事也不做。是人类本身变得迷惘。”

  “人类本身?”

  “那你驱除的是?”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摇晃他们内心的中心部分,把多余的东西晃落而已。像这样缓缓地摇晃。”

  那我多余的东西也被晃落了吗?

  “关口,没必要想得太复杂。比如说山就是异界,是他界,是另一侧的世界。海也亦然。但泽川不同。自古以来低地湿地泽川湖沼之类的地方都是境界线。所以魍魉才会站在境界线上迷惑人类。魍魉出于水,巡绕周边,但就是不到中央来。因此他不出于土。勉强由边际到中央露脸的话,就会害自己陷入只能从土中挖尸来吃的境地。”

  “那你对御筥神说的那些装神弄鬼的话又是什么?谎话吗?”

  “我不是早说过了?我只有两件事没做过——没说过谎跟没绑过和尚头(注一)”

  注一:此句原文中,说谎的“说”与绑发的“绑”同音,为同音俏皮话。

  “你上次不是说是丸髻(注二)?”

  注二:一种日本传统女性发髻。多为已婚者所扎。

  京极堂连呼“好象是这样,好象是这样”,大声笑了。鸟口也跟着笑了。

  “关口啊,总之,魍魉是属于境界线上的怪物,所以不属于任何一方。随便对他出手就会受到迷惑,小心一点比较好。你这种人特别容易受到另一侧的魅力所蛊惑。”

  京极堂恢复认真的表情说。

  过了不久,很难得地伊佐间屋来拜访京极堂。

  他说这近一个月来都在山阴地方旅行。

  还买了一堆很符合他作风的、不知在哪买到的珍奇民间工艺品当作礼物,我选了个河童倒立模样的玩意儿。

  问他钓鱼之旅如何,他回答:

  “嗯,钓鱼很棒。”

  问他钓到多少,他回答还过得去。然后勉强改变话题说:

  “这事先不管,我碰到一个怪人了。我们住同一旅馆,嗯,真的是个很怪的家伙。”

  看来是没钓到了。

  “我是在岛根的川合这地方住宿时碰到他的,那里有间叫做物部神社的神社,啊,中禅寺你应该听过吧?”

  “十月九日有庙会嘛?我记得那里的庙会好象会举行骑马射箭的表演?”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很清楚。

  “对对,一堆插了旗子的马跑出来,然后还有巫女跳舞。我就是去看这个。庙会前一天,跟那家伙住同一间旅馆。那个人看起来一脸愉快的样子,嗯,看起来好象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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