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木场似乎很快就理解了。反而无法理解而惊讶不已的是增冈。
“什么,是那女孩!那……个……”
“原、原来是这样吗!呜呜……”
福本警员捣住嘴,泪盈满眶。
“原来楠本同学才是——犯人?加菜子原来不是自杀吗——”
说出犯人名字时,阳子讶异得张开嘴。阳子对赖子难道没有憎恨情感吗?还是说——要从惊讶转为憎恨需要一点时间?
“要自杀的人不会告诉家人他正要前往的目的地。也不像有经过伪装。那么是否是在中途改变主意了?——那至少也会等到达目的地再自杀吧?在出发前的月台上改变主意是很少见的。”
事情太出乎意料,木场有气无力地说:
“她们说要去看湖,不过没跟我说为什么要去。”
“加菜子告诉过雨宫这件事情,而且雨宫——应该也知道目的地。加菜子并没打算去多远的地方。加菜子顶多只是——想去相模湖罢了。”
“相模湖?”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反问。
“不是狭山湖也不是奥多摩湖,而是相模湖。”
地鸣的声音扭曲也似地摆荡起来。瞬间,萤光灯一闪一闪地明灭。
“但加菜子没死,她只是受了重伤。正常而言,这么重的伤肯定没救了,阳子小姐与加菜子的悲剧在此就该落幕。但是布幕并没有被放下,因为阳子的父亲是——美马坂幸四郎。”
在场的全体人士此时都朝美马坂方向望去。
“接下来要换你来说明吗?教授。”
“不巧我是科学家而不是你这种诡辩家。只不过,不管你如何卖弄口舌揭发我们的秘密,我也不会受到问罪。就算刑警跟侦探在场也一样。”
美马坂在众人的环视之中,沿着由台上箱子伸出的管线到各自连结的计量器上读取数值,记录在手中的纸上。
京极堂悲伤地看着他。
“接到阳子小姐暌违十四年的电话,想必你一定很惊讶吧。你没想到阳子小姐知道这个地方。不只如此,她还对你说女儿快死了。对你而言,就算没碰过面,加菜子也还是无可替代的血亲。相信你也一心一意地想拯救她。”
阴阳师语气变得有点激烈,接着说:
“教授,不是吗?你因为加菜子是你的血亲——不,是超乎血亲的关系,所以你很想救她。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请你订正,否则你这位可怜的女儿的——”
“魍魉将无法离去。”
京极堂说。
美马坂则是——
美马坂则是无视于他的发言。
每当言语停止时,机械声就显得格外清楚。
美马坂面无表情。京极堂更进一步地说:
“加菜子的身体已经不堪使用。她的伤势太严重。你总之先紧急动起手术。阳子与你都提供了几乎危及自己性命的血液量。这是一场大手术,助手只有须崎一个,如果不是由美马坂这位天才来进行——且患者是加菜子小姐——绝无成功的可能。”
“从刚才就净讲这些无聊事。”
由我的位置没办法同时看到美马坂与阳子,我朝出声者望去。
“手术只是技术,没有必要带着感伤面对。”
“是吗?那么你的技术果然是第一流的。”
京极堂盘起胳膊。
“就我所知,这位美马坂幸四郎在日本可说是才华数一数二的科学家。他以免疫学为基盘的研究领域跨越了派阀与分野,提供了学界的先达后进数年至数十年的前瞻观点。也曾提倡过基因操作之类的又如梦想一般的治疗法,只可惜太过先进了而遭到抹杀。只是——这时的他顶多因受到敬畏而受人疏远,绝不是会被赶出学界的异端学者。”
自己的半生被人简洁地整理出来,美马坂难道都没有什么愉快或不愉快的感觉吗?
还是说他根本没那个耳朵倾听饶舌的诡辩家的话?
美马坂只是默默地进行他的工作。
“他的挫折是从妻子的病症开始的。肌无力症虽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但以目前的医学水准其病因尚不明了,严重的话治愈的机率极低。绢子女士是——重症。美马坂教授不是遭学界放逐,而是为了治疗自己妻子的病症,放弃了一切公务,我说的没错吧?教授。”
没有回答。
我在意起阳子,转头看她。
这段故事是她的双亲,同时也是她的故事。
阳子又再度进入忍耐的姿势。她就只是静静地忍耐着,等待这段时间过去。
“美马坂幸四郎想着对策。妻子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恶化,病魔腐蚀了她的精神。精神受到肉体的侵蚀,这就是美马坂最无法接受的事。原本开朗、温柔的妻子,逐日变得嫉妒、怨恨,不断诅咒身边的人,变成了可怕的鬼女。他想治疗这样的妻子,所以他考虑应用他长年研究的活体移植技术来治疗。”
“京极堂,可是肌无力症这种病不是移植几个部位就能治疗的吧?”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