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下 第八章

段之中描写到这个手套男子将女人推落深渊杀害了。”

  难道说,

  “难道说,京极堂,你想说赖子是看到我的——”

  我几乎完全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但是我实在无法相信这件事。

  “赖子出面作证的时候是事件经过十六天后的八月三十一日。至于为何隔了半个月才出面作证,她自己的解释是因为刺激过大,造成了暂时性的记忆障碍——是这样没错吧?”

  青木回答:

  “这个嘛,她好象说自己当时精神有点错乱。”

  “关于这部分我详细听木场大爷说过了。在青木来前也对其他人说明过了吧?总之,楠本赖子事件当天的记忆——其实很单纯地也就只是关于黑衣男子将加菜子推落的记忆而已。赖子本人的解释是说,之所以会回想出这些记忆来,是因为她觉得很寂寞,去了加菜子常去的咖啡厅,读了加菜子常读的杂志后才会——”

  “才会突然想起来。不过这很有可能吧?”

  记忆障碍会在什么事件引发下痊愈谁也不知道。

  “当然有可能。但是,她其实从来没用‘想起来’或‘忘记了’这类说法来形容过。她去找武藏小金井的警员时是说‘想到了这个想法’,之后也未曾用过‘忘记了’、‘想起来’这类词汇来表现。”

  “讲得好象你当场听到一样,你当时人在现场吗?”

  “好吧,我修正我的发言。如果木场修太郎的记忆没有错的话,她是这么说的。至于柚木加菜子常读的杂志是什么嘛——关于这点赖子自己曾向木场说过,是给大人读的文艺杂志——的样子。”

  “那种杂志多的是吧?”

  “没错,多的是。对赖子而言那并不有趣,不过她不想跟不上加菜子所以拼命地读。她说——她只觉得充满幻想与不可思议的故事还算不错。”

  “可是这——”

  可是这又如何?

  “接着,事件发生后——经过半个月的沉默,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前往咖啡厅。若问为何选在那天,她好象是说因为那天是暑假最后一天,她为了回想起关于加菜子的回忆——关于这点我不愿多做评论——总之她在书局买了两本文艺杂志,进入了‘新世界’。至于当时买的杂志嘛,她说她随手拿了各贴着‘本日发售’与‘好评热卖中’宣传标语的两本杂志。好评热卖中的是哪本我不知道,但会贴本日发售的杂志就只有前一天刚出版的《近代文艺》而已吧。而且说到那一期里面刊载的不可思议的故事,就只有前卫私小说之鬼才——关口巽的<目眩>而已。她读了这篇,看到‘黑衣杀手’时,彷佛得到天启般欣喜。”

  可是,

  “可是,京极堂,这只是你个人的想象吧?”

  “话虽如此——但是我有旁证可证明楠本赖子在众多文艺杂志中特别喜爱《近代文艺》,且还特别喜爱你的作品鸟口,你知道天人五衰这个词汇吗?”

  “啊,你是说刚刚提到的楠本赖子在念的那句咒语嘛。我不知道耶。”

  “那羽化登仙与尸解仙也不知道啰?”

  “宝盖头跟鹿仙贝的话倒是听过(注)。”

  注:鸟口的同音冷笑话。宝盖头(宀部)与羽化登仙发音相近,鹿仙贝(一种拿来喂食鹿的米果)与尸解仙相近。

  “青木你也不知道吗?”

  青木也摇头。

  “但是赖子却知道。且不单只听过这些词,还十分了解意义。刚刚我也提过,我要木场拿这些词去问她的同学,因为我怕或许学校有教过。不过她的同学也不知道。那么,若问为何赖子会知道这些一般而言很难得有机会接触到的词汇嘛——”

  我有不好的预感。那三个词汇我最近才刚见过,而且还见过好几次。

  果其不然,京极堂抽出了好几本《近代文艺》。

  “这是去年春天关口大师发表的<天女转生>,其中有一节详细叙述了天人五衰。接下来,这是去年秋天发表的<舞蹈仙境>,羽化登仙与尸解仙在这篇当中都有提到。赖子跟加菜子看《近代文艺》时一定会读这个。她是关口巽少数的忠实读者,这点应该无庸置疑。”

  可是,

  “或许真的像你说的一样,赖子买了《近代文艺》,可能也读了我的<目眩>,可是,”

  可是我仍不愿接受。

  “仅仅因此,她就——不,这怎么可能。”

  “她——楠本赖子并非以此为契机突然间回想起过去的记忆。而是经过半个月间的烦恼,经反复思考之后,才总算想到这个想法。在与<目眩>相遇之后总算。所以说赖子提到的‘黑衣男子’是指我,而且一开始犯人只是个穿‘黑衣’的男子,在木场更具体的质疑下升格成‘戴手套的男子’。因为<目眩>的作者除此之外并没有赋予这个‘杀手’其它什么特征。没戴眼镜没有白发,不胖也不瘦。而且赖子总不可能拿像学者或和尚来形容吧。”

  青木仍茫茫然地听着。

  “可是就算这真的是赖子的想象好了,那加菜子果然是自杀了?可是,那她为什么要说谎?那对赖子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啊——不是吗?”

  “好处吗?当然有哪。这件事我原本觉得还是别说比较好——”

  “我想,推落加菜子的凶手是赖子吧。”

  当在场全体照着顺序摸索着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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