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愉快地握着方向盘的夏木津征询意见。
“不知道京极堂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出去喔?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木场大爷为什么一听他那么说后就变得很顺从?不方便让我们知道的理由是什么?有太多事我都不明所以了,夏兄你的意见如何?”
夏木津彷佛在侮蔑我似地扮出鬼脸,一脸觉得麻烦地说:
“你还是一样迟钝耶。小关,你就像只乌龟,你这只乌龟。”
“你回的是什么话?我可不是在问你对我的感想。”
“阿龟,你为什么连京极堂叫我们先回去的理由也不懂啊?木场修他啊,当然是对那个、叫美波绢子是吧?对那个女人一往情深啊,热烈得很咧。”
“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对男女情爱之事确实有点迟钝,但只凭那么点情报为什么就能导引出这个结论来?我看并非我太迟钝,而是夏兄以小人之心做了过度揣测吧。夏木津带着瞧不起人的语气继续说:
“要不是如此那个傻子怎么可能主动参与会危害自己立场的事件。你没看到他那张脸?那明显就是心思细腻的笨蛋烦恼了好几天的成果。那个粗犷粗心又没神经的肌肉男,居然会如此纤细地烦恼,真是笑死人了。光看警察写的报告就看得出木场修那家伙有多么热心参与这个事件。那家伙没女人缘,别说被人喜欢,连怎么去喜欢人也不晓得,所以才会以为只要一股脑地努力就能获得成果吧,真笨。”
“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点?他是你的老朋友耶。”
“还是竹马之友呢。”
夏木津照样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木场不似外表,其实并不粗心,也不是夏木津所形容的莽撞之人。至少我这么认为。只要跟他来往过,很容易就会发现他的慎重与略嫌神经质的个性。
只不过他有时就算自己并非这种类型,也常配合周围的人对他的刻板印象来行动。这时便很难判断他真正的想法是属于哪边。不过不管如何,我也还是注意到他的性格可说是那种所谓的纯情男子汉。
那么,如果木场真的迷恋上柚木阳子的话——一旦知道思念的人不为人知的过去,他究竟会怎么想?
京极堂要我们先回去,就是顾虑到这点吗?
心情变得很复杂。
“京极堂——不知道会怎么跟木场说喔?——我是说那个、阳子的过去。”
“让他来转达至少比你或我来好得多了啦。别担心,又不是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三十好几的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可能真的跟人商量起恋爱烦恼的。而且京极在这方面的说话技巧高明,一定会好好转达的。只不过木场真是个伤脑筋的家伙,真是笨蛋。”
要说伤脑筋的家伙,我看我身边的这个驾驶更胜一筹吧。
正想开口揶揄时车子停了下来。
“楠本家在哪边啊?阿龟,把住址拿出来。”
我拿出那本名册,告诉夏木津详细地址。
这时我注意到,我昨天带名册到京极堂去时是放进纸袋里的,可是今天却是直接带出来。看来我把纸袋忘在京极堂了。纸袋里除了名册以外好象还放了什么。
“啊,是<匣中少女>。”
“小侠女?阿龟你在说什么?”
我原本就是打算让京极堂过目才把小泉寄来的久保新作的排版稿带去,结果忘记从纸袋中拿出来,直接摆在那里了。京极堂多半会检查内容吧,反正原本就是要带去给他看的,这样也好。
“怎么回事,这一带没什么路标,路好难找喔。方向好象不太对。”
夏木津哼着歌转动方向盘。
“阿龟,我今天可是刻意为了你才跑这一趟喔,所以别楞在那里快帮我认路嘛。”
“说什么鬼话,为什么是为了我来啊!”
“因为我早就没事啦,我已经放弃找小女孩了。”
“我才刚想问这点哩。我是不知道京极堂凭什么根据对你那样说,可是夏兄这么轻易就放弃真的好吗?你打算怎么向对方报告?”
“就说‘找是找了,没找到’不就好了?”
“可是你钱都拿了耶。”
“这是必要经费,他自己说有多的也不用还啊。”
“那令尊的立场又该怎么办!”
“我老爸大概连打过电话给我这件事都忘了吧。”
不愧是夏木津的父亲。所以说,他打算报告自己束手无策吗。可是京极堂又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夏木津大声叫喊:
“就是这一带。阿龟!我们到了!”
总算到达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好,我一点计策及准备也没有。
增冈的数据与清野的笔记,我手中有这名即将与之会面的叫做楠本君枝的妇人的基本情报。资料上说,她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制头师傅。就我所知,女性的制头师傅应该是很稀奇的才是。
听说人偶工匠这种职业的学徒很辛苦,但技术好的话也能很快独当一面。资料上说,她特别擅长制作的是人偶业界中的所谓三月物(注)——女儿节人偶。
注:三月三日为女儿节,有女孩子的家庭习惯摆饰人偶来析祝女儿的成长与幸福。
是间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