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上 第六章

代的人亲口证明。鸟口说这是住在斜对面的柑仔店的老婆婆的证言。

  到了兵卫父亲那代设立了「寺田木工制作所」的广告牌。但广告牌设归设却没有工作可做。

  家具、小器物之类的订单大幅减少——听说这全是因于兵卫父亲的技术差劲!弟子也一一求去,原本繁荣的景象一下子变得很寂寥。

  兵卫之父不得已只好展开不习惯的推销活动,最后跟几家人偶的盘商谈妥,一手揽下制作人偶「箱子」的工作。时间听说是震灾前后,所以是大正末年吧。从那时开始木工制作所被改称作「箱屋」。直到现在,当地人也还是把那里叫做「箱屋」或「箱屋工厂」。

  说到箱屋,一般人率先会想到的是,跟在艺妓身后帮忙提装三弦琴箱子的仆人,不过这里的箱屋则是货真价实的箱屋。

  据与兵卫自幼相识的孰人所言,兵卫今年——昭和二十七年——四十五、六岁前后,因此寺田家被称作箱屋大概是他十几岁后半的事。

  改行专作箱子之后意外工作地还不少。不只限人偶,从装陶瓷器、漆器的箱子到外卖的提笼,寺田木工的生意十分兴旺。原本专修宫殿寺庙的建筑工就这样变成了做箱子的,舍弃了昔日的光荣换得了安定的生活。

  兵卫之父原本既没什么做生意的才能,也没什么人望。但改行之后开始被叫做「箱屋阿忠」,在镇上还算颇有人缘。这次的采访很可惜地没能问出阿忠的本名是忠次还是忠吉,只不过这踉兵卫没有直接关系,其实也无关紧要——总之兵卫之父箱屋阿忠是个技术差劲,但为人不错的人。

  但兵卫则是个没什么主见,也没什么特色的平庸年轻人。不知是靠了什么关系,居然然还读到中学毕业。之后到隔壁镇的小工厂工作,在那里晕学会了车床与焊接的技术。

  不过他似乎没意愿继承父亲的家业。

  不久箱屋的生意上了轨道,因为没徒弟,不得不雇用其它工匠来帮忙。与其雇用他人,还不如自己回家帮忙——兵卫以此为由辞去了工厂的工作,回来边学习木工边帮忙家业。至此,兵卫总算有意继承家业了。

  兵卫不像父亲,是个技术很好的工匠。

  他学习得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就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工匠。

  之后,兵卫在二十五、六岁时讨了个老婆。附近邻居没人记得老婆的本名,不过既然门牌写的是兵卫的本名,那么老婆应该就是叫做正江没错吧——鸟口说。

  关于他们详细的家庭生活附近邻居也不清楚。根据柑仔店老婆婆的记忆。兵卫之父箱屋死于昭和八年。死因是肝硬化,听说生前很爱喝酒。而阿忠的老伴——即兵街之母则是早父亲散、四年就去世了。

  兵卫没其它兄弟,因此箱匣、也就是寺田制作所就这样直接由他继承。

  兵卫不只技术很好,也很热心学习。继承家业的兵卫应用了年轻时学会的车盘焊接技术加以苦心钻研的成果,考量出前未见的新商品。那就是金属的箱子。听说金属箱子当中,那些无法量产的小箱子的制作相当困难。通常都必须特别订做。所以能卖得好价钱,而成本只需花材料费少许的工钱。

  箱屋成功地打开新事业。例如机械试作品、研究室的特殊设备等都来找他制作。工作多到超乎想象。大学或军队也常向他订制。

  当然这必须归功于他的突发奇想,但生意能如此兴隆另一方面也与兵卫细腻的工作态度有关。

  听说兵卫制作的箱子跟设计图一模一样。

  正确且精密,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是真正完美的箱子。如果真的这么高明,相信用来当精密机器的容器再适合也不过了。

  “宫殿建筑工最擅长制作神社佛阁或神轿等精细器物,我或许足继承了这血统吧——这句话出自当时的兵卫本人之口。当然岛口并没有亲耳听见,而是听邻居开澡空的老爹

  转述的。

  兵卫也没放弃原本赖以维生的木工工作,继续雇用自父亲那代工作今的工匠。兵卫非常敏锐地注意这些工匠的技术,要求工匠们技术必须提升到一定层次以上,这在吊儿郎当的父亲那代简直是不可思意的光景。但是兵卫趁空闲时制作的木箱水平出众。即便是兵街师傅辈的工匠们见了也无话可说。

  兵卫着魔似地迷上箱子。

  他的脑子似乎从没考虑过与家人共享天伦。听说从早上起床到晚上就寝的期间他都埋首制做箱子。

  兵卫第一次碰上的挫折是战争。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订单也跟着大幅减少。这是理所当然的。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代自然什么人偶箱、陶俑需求,而无法大量生产的铁箱也与军需产业无缘。而且不久之后。制作精于用的材料也变得不易取得。

  兵街脾气变得很暴躁。并非工作减少经济困难的缘故,而是因为没办法制作箱子。不知为何,街坊邻居中所有认识兵卫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这么说。

  ——箱屋的年轻继承人被箱子附身了。

  人人如此认为。

  后来。兵卫被征召了。

  很可惜地。没人知道兵卫远赴哪个战场。

  不过无法纵情制作喜欢的箱子,年纪又远超过三十岁才被召集的他不难想象度过了什么样的军旅生活。

  兵卫后来平安无事地回到内地,只不过原本雇用的工匠全都死了,不知是遇上空袭还是战死。战后兵卫没雇用新的工匠,独自一人重新展开箱屋的生意。

  但是——不知为何却没人知道兵卫家人的情况。没人知道确实存在过的妻子——正江,与儿子——忠的消息。有人说战时母子两人住在箱屋里相依为命,也有人说他们迁到某处避难了,附近居民的意见参差不齐。柑仔店的老婆婆说她们母子遭到空袭去世了,澡堂的老爹则说战后还曾见过她们一、两次。

  只有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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