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跟沙优一起去夏季祭典的时候。为了避免在人潮中走散,沙优握了我的手腕。她的手既小又温暖。这么说来,当时我也有一瞬间心跳加速,感觉很怀念。
我在想,跟异性接触,或许是无论到了几岁都会让人觉得特别而怦然心动的行为。那时候,我曾因为对沙优产生那种情感而觉得自己不争气……像这样重新与「意中人」牵手以后,才转而认为那是不可抗力的。
因为目前在我胸口产生的「心动感」,跟当时是无法比的。
跟沙优去夏季祭典那件事……在她离开东京以后,我也回想过好几次。因为我认为当时的自己,明显是「不对劲」的。
我把穿上浴衣的沙优当成了迷人的女性,被那样的她握住手腕,还让我大感心动。到最后,我甚至还问了「你真的要回去吗?」这种基于自己立场绝对不该说出口的话。关于其中的意义,我思考过好几次。
然而,那些烦恼,感觉在当下一口气获得了解决。
那时候,原本都把沙优「当成小丫头」的我,认同她是一名女性了。如此而已。
当时那一瞬间的心悸,还有动摇,都与此刻感受到的完全不同。
我了解到,自己当时对沙优怀抱的情感并不是「恋爱」……因而觉得相当安心。
后藤小姐紧紧握起我的手。
「你说读高中时……是指跟神田吗?」
意外的名字冒了出来,我慌张看向后藤小姐。
「你……你听说了?」
「是的,因为我最近跟她很要好。」
「啊……这么说来,你们偶尔会一起从办公室离开。」
「嗯。我们偶尔会一起喝酒。」
「原来如此……」
跟三岛发生状况的那段时期,神田学姊曾拉着后藤小姐,硬是举办了由我们四人一起参加的酒局。
之后,跟我们分开的那两个人说过「要去续摊」就走了,没想到后来彼此交情居然要好到连那么隐私的事情都会分享。
既然后藤小姐听当事人提过,我再隐瞒也没用吧。
「哎……没有错。我的交往经验,说起来就只有跟神田学姊。」
「喔……」
后藤小姐将眼睛紧紧眯细。
「你们会常常牵手吗?」
「还、还好……走在一起时大多会。」
「哦~……总觉得无法想像呢。」
后藤小姐感慨地这么嘀咕。
我想也是。跟后藤小姐认识以后,连我都能发现自己是个「工作狂」。如果她能具体想像那样的我跟别人牵手要好地走在一起,才是不自然的吧。
「毕竟像这样实际牵了以后,我还是觉得轻飘飘的。」
「咦?」
一回神,后藤小姐的手沾上我的体温,已经不冷了。
「跟你牵手,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明明有触感,却觉得不像真的。」
「会吗……呃……或许是这样呢。」
「呵呵,对吧?」
后藤小姐嘻嘻笑了笑,然后不发一语地看向我。看得出她的脸颊有点红。
不知道后藤小姐跟我牵手,是不是也会觉得心动?
表示这种梦一般的感觉,于此时此刻,我们俩是一同共有的吗?
当我思索这些时,话语就自然地脱口而出了。
「那个……我一直都觉得在意。」
后藤小姐用视线扎向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办法跟她对上目光。我依然面向前方,并且说道:
「这……是不是……可以当成约会呢?」
终于,我问出口了。
这是我从一开始就在意的事。她是抱着什么想法,邀我来这趟旅行的?我一直想要了解。因为我明白问了就无法回头,便一直不敢将疑问化为言语……如此说出口以后,却有种莫名爽快的心境,甚至觉得答案是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听得见后藤小姐吸气的声音。
几秒的沉默。随后──
「我……就是那么想,才邀了你啊……」
不知为何,后藤小姐是用敬语回答的。
我忍不住瞥向后藤小姐,发现她正用不安的表情看着我。
我一口气放松了。有股念头差点让我当场蹲下来,我拼命忍住。
「唉…………这样啊。」
「咦?怎样,你那是什么反应!」
「呃…………我有了相当安心的感觉。」
我一说,后藤小姐又深深地吸气。
「因为只有我当成约会的话,感觉会很难过。」
我把想法直接说出口以后,只见后藤小姐的脸色逐渐变得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