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买任何东西都一样,我都会事先调查风评,专门买自己知道「这绝对好用」的货色。方便归方便,感动却仅限于最初。
正如所料的结果。毫无刺激感的每一天。明明如此,我这个人就是会安于现状。
「也许,无可取代的东西……大多是不顾后果行动才会得到的呢,肯定是的。」
神田说完以后,就把店员「砰!」地搁到桌上的新威士忌含进嘴里了。
无可取代的东西,要不顾后果去行动才能得手。
听到那句话,首先在我脑海里浮现的……就是沙优。
我认为吉田为沙优付出,正是这种行为的体现。
把并非亲人的未成年者藏在家里头,况且,对方还是异性。他背负了那样的风险,也明白那种相处关系并不正当,却依然贯彻了自己相信的正义。我想,结果他就获得了某种无可取代的东西吧。那绝非值得褒奖的作为。但至少……那样的行动,成功改变了「两人份」的人生,唯有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我擅自认为吉田跟我属于同类,却看到他敢于贯彻那样的作为……让我有种「自己被抛下了」的心境。跟辽平告诉我「要出国留学」时一样的心境。
明明我不肯承担风险,发现有人跨越了自己无法克服的那道门槛,又忍不住要强烈嫉妒,实在是心地丑陋的生物。
「像我们这样的人,是很难忘怀的喔。」
神田望着我说道。
「……忘怀什么?」
我问道,她便诡异地笑了。接着,她低吟似的开口:
「失去的东西有多沉重。」
胃里窜上寒意。
因为我非常能体会她话中的意涵。
「那样的话,之后将会落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想『要是当时能挤出一点点勇气……』的下场喔。」
神田吓唬人似的低声说道。
随后,她若无其事地摆出开朗脸色。
「哎,也许大人就是要怀着那一切的心结活下去吧~我只是说说而已。」
那句话里藏着几分教诲般的调调,却似乎被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巧妙掩饰掉了。
「后藤小姐,趁着还没后悔,我觉得你也要赶快行动才好喔~像三岛那样。」
神田说着,浅尝了一口威士忌,然后看向我。
「哎,前提是吉田没在今天内被三岛吞掉啦。」
她补充说道。那语气明显是在戏弄人,我于是瞪了她一眼。
「我该把你当伙伴还是敌人呢,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没有支持任何一边喔。因为三岛跟你都令人焦急,我只是希望吉田赶快选一边交往而已。」
「…………」
神田看我咬牙沉默不语,就哈哈笑了出来。
「后藤小姐,没想到你有这种可爱的地方呢。」
「啰嗦……」
我很少像这样被人当面调侃,因此没有办法从容应对。一直遭受如此对待,也就开始放弃为自己多做粉饰。
于是,我总觉得逐步卸下了肩膀的重担,或者该说心情渐渐轻松起来。
仔细想想,自从出社会以后,我似乎就没有跟公司的人──吉田以及那些干部例外──像这样放松心情长谈了。
尽管神田摆着一副大剌剌的态度,却也可以感觉到她对我并非欠缺敬意。她懂得从对话的只字片语之间敏锐地体察我「讨厌被人跨过的那条线」,还保持在不越界的范围内跟我轻松攀谈。
总之,她是个好聊的对象。
「呃~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在根本上有点类似的关系。」
酒意已深,心情大好的神田说道:
「你不觉得我们挺合得来吗?下次再一起喝酒嘛。」
不可思议的是,我听了并没有厌恶的感觉。像这样单方面被宣告「合得来」,我也莫名能接受她的说法。感觉我跟她的确合得来。
「哎……既然你不嫌弃,我也可以奉陪啊……?」
听我如此回答,神田不悦地撇了嘴。
「又来了,像你这种说话方式很卑鄙耶,让人听了就火。」
听到神田断然的语气,我的心脏随之猛然一跳。无论到了几岁,被人明确斥责仍会让我感到不安。
「我可不希望跟一个勉为其难作陪的人喝酒喔~?」
神田说着便扬起了单边嘴角。
看她那样,我发出叹息,交杂着放心与惭愧之意的叹息。
她是要我坦率,至少在我俩单独相处时别拐弯抹角的意思。
「抱歉,用这种方式说话……是我的习惯。虽然这令人汗颜。」
「我晓得啊。」
「我跟你讲话也觉得很开心。所以,下次再出来喝吧。」
「呵呵,既然如此,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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