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著阴沉的气息。
这女孩本来就偶尔会摆出让人猜不透情绪的脸色,但我好像是第一次目睹她的脸色阴沉得如此露骨。
何况,眼前的麻美似乎有什么不同于平时的决定性差别,感觉格外异样。
我盯著她,心想是哪一点如此令人挂怀,很快就发现了异样感的真面目。
「……啊,是便服呀。」
「咦,怎样?」
麻美状似纳闷地朝我投注目光,我于是坐到围绕在秋千旁的矮栏上回答她:
「没事……我是在想,第一次看见你穿便服。」
我说道。麻美露出了诧异似的表情后,视线转而落在自己的衣服上,还用手臂交抱身体。
「不、不要看那么仔细啦……」
「为什么啊?」
「我随便选一套衣服就出门了。」
麻美略显害羞地抿唇,接著低下头。
她穿的是施以雅致蕾丝刺绣,而且裙襬长及膝上的全白洋装。
坦白讲,在我看来会觉得要称为「随便」,这样的款式似乎高档过头。
「你……」
麻美忽然开口。
往上瞟来的目光,跟我的视线对个正著。
「你是在想这样穿不适合我呗?」
「叫我别看还徵求感想,你这算什么意思……」
「至少我晓得这种衣服不适合我……」
「呃,我什么都没说吧。」
经过似曾相识的言语应酬后,麻美又沉默下来。
果然,麻美身上看起来弥漫著某种与平时不同的沉重气息。
「……出了什么事吗?」
我一问,麻美就紧紧握住秋千的链条。
「……哎,有一点。」
「是吗?」
我寻思过是否该问「出了什么事?」开口到一半却噤了声。
倘若麻美想提,我认为她应该会主动提起。要是不想提,不提也无所谓。
我仰头向天,发现天色简直蓝得诡异。几乎没有云朵,宛如以颜料著色的蓝覆盖了整片天空。
没什么特别理由,我忽然冒出了「啊,要喝就趁现在」的念头,于是从塑胶袋里拿了一罐啤酒出来。
「别在这里喝起酒啦。」
「随我高兴吧。」
麻美规劝我,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听得出她并无明确的责怪之意。我毫不在乎地拉起易开罐,大口喝下啤酒。虽然变得不太冰,但是正如广告宣传的那样,麦香浓郁,碳酸的刺激也够劲。
「……呼。」
当我从喉咙里发出既像叹息也像呻吟的声音以后,麻美忍不住笑了。
「真有大叔味。」
「在女高中生眼里,实际上我就是个大叔吧。」
麻美对我的回应又嘻嘻笑了笑,然后微微地发出叹息。
「吉田仔。」
「嗯?」
麻美叫了我,接著再度叽叽嘎嘎地前后荡起秋千。
(插图009)
随后,她哼唧似的说道:
「真想早点成为大人耶。」
迟疑要怎么回话的我含了口啤酒,以便填补沉默造成的空档。
麦子的香味冲上鼻腔,咕噜喝下以后,喉咙一阵刺痛。
「当大人不错喔。」
我这么一说,就感觉到麻美的视线扎到了脸上。
「毕竟做什么都可以自己负责。该怎么说呢……比小时候自由得多。」
虽然这话不能说对任何人都通用,但是关于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行动这一点,至少我认为所谓的「自由」是相当快意自在的。
并非按照他人交代,所作所为都由自己选。
选择再选择,日复一日。
那非常有解放感,同时──
「只不过……」
我又灌下一大口啤酒。罐子越变越轻。
麻美静静地等著我这段话的后续。
我将罐子从嘴边拿开,等到麦香从鼻腔深处消失,才告诉她:
「该怎么说呢,自由这玩意……是孤独的。」
我一说,麻美便讶异似的瞪大了眼睛。
「成为大人后就会突然体认到。啊,接下来的路要一个人走了,会有这样的感觉。被父母或学校老师叨念的那段时期变得令人有点怀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