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收下它们。
「欸,吉田先生要点什么?」
沙优不久前的落寞表情消失无踪,一脸开心地将目光落在菜单上。
「我点特调咖啡。」
「冰的热的?」
「热的吧。」
平时喝罐装咖啡,我买的以冰咖啡居多,但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咖啡厅的时候总觉得「难得来一次,喝个热的好了」。
冒出这种念头的是我自己,我却老是搞不懂「难得」算什么意思。
难道说有某种理由,让我在无心间认为咖啡喝热的比较有滋味?
当我如此思索时,沙优似乎也决定好点什么了,她用力朝菜单一指。
「我点这个!」
「抹茶欧蕾吗?」
「对啊。难得来一次,我想喝喝看甜的饮料。」
「呵。」
我忍不住对沙优讲的话笑出声音,沙优便「咦?」地偏了头。
「没事,没什么。」
我跟沙优对于「难得」的思考方向截然不同,况且她刚好用上我正在寻思的字眼,从双方面被戳中笑点的我便笑著叫了店员过来。
「麻烦来一下!」
*
饮料送到,我们俩默默地喝著那些。
沙优喝第一口时还亮起眼睛称赞:「香甜可口呢!」不一会儿就静了下来,然后一边望著窗外景色,一边带著平稳的表情喝抹茶欧蕾。
作为背景音乐播放的轻快民族乐曲,以及其他客人如树叶摇曳般的交谈声,搭配起来恰到好处而令人惬意。
「关于刚才提到的那件事。」
沙优打破沉默,缓缓地开了口。
「以前我来咖啡厅,就只有大哥偶尔带我出门的那几次而已。」
沙优一边这么说,一边又将目光朝向窗外。
寂寥感又从她的脸庞流露而出。
彷佛在回忆往事的沙优,一点一滴地说了下去。
「放学后要是不直接回家,我妈妈就会生气,假日也大多不肯让我出门……读高中时,我甚至没有主动想过要到咖啡厅。」
沙优说著说著便拿起吸管,看似别无用意地搅拌起抹茶欧蕾的液体。
淡绿色液体与漂浮于上的白色鲜奶油,两者的分界线逐渐变得暧昧。
「后来到了东京,当我在街头游荡时,就看见女高中生……彷佛理所当然地跟朋友一起进咖啡厅。」
沙优眯起眼睛,宛如在回忆那情境。
(插图007)
「啊,原来高中生……是会到咖啡厅消费的。当时,我有了这样的感想。」
她说话的口气,让我感到一丝心痛。
沙优也曾经是高中生。尽管如此,那表示她在精神上感受到自己与「普通的高中生」有所背离。
从沙优刚来我家时,就有许多迹象可以发觉她那「习惯客气」的毛病过了头。
然而,如果那一切都是沙优在学生时期的这类「受压抑经验」累积而成,我既可以理解其中缘由,同时也会受到一股无以适从的无奈感苛责。
当我无言以对时,沙优才总算将目光从窗外转回来,并且看了看我。
随后,她羞赧似的笑著说:
「所以喽,吉田先生,没有什么事要办却能跟你来咖啡厅……我觉得好开心。」
「……是吗?」
我设法挤出字句回应。
「那就好。」
「嗯。」
沙优表示幸好可以跟我来,这想必是她的真心话。
因为这阵子沙优已经不会用笑容虚应了。
不过,再隔一段时间,我希望沙优跟我分离以后,将来可以毫无感慨地随兴造访咖啡厅。
沙优看起来心情平静,不时还会闲著一边拿吸管搅拌抹茶欧蕾,一边悠然地享受身处咖啡厅的时光。
在她开口前,我也跟著沉默吧……起初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沙优实在「太平静了」,因此我忍不住开了口。
「要回家,你不怕吗?」
我这么一问,沙优便与我目光交接,眨了几下眼睛。
接著,她为难似的笑了笑,然后回答:
「当然怕啊。」
沙优爽快地这么回话,也让我愣住了。
大概是因为我露出那样的表情,沙优目睹以后就忍俊不禁地「呵呵」笑出声音说:
「一定会怕的。所以才要让吉田先生陪著我回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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