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才读高中二年级……」
麻美插嘴似的补了一句。
「……说真的,亏她能逃来这里。不管过程如何。」
麻美说到这里,便突然拍了我的背。
「吉田仔,就是因为她拚命逃来这里,才会遇见像你这样的人嘛。」
「什么叫像我这样的人?」
我板起脸孔,麻美就得意地笑了笑,然后状似故意地用手肘顶了顶我的侧腹。
「意思是把女高中生藏起来也不会自己享用掉的人啦。」
「你别说了,光听就反感……」
「我是在称赞你耶。」
麻美被逗乐似的哼了一声以后,就忽然正色。
「所以吉田仔,事情要怎么办?」
「你说的怎么办是指?」
我反问,而麻美露出了傻眼般的表情。
「就是沙优妹仔的事啊。你打算就这样认命让她回去?」
「那还用问,接她的人都来了,也只能那样办吧。我这个非亲非故的外人又不好出意见。」
老实说,听沙优讲完以后,我甚感疑问的是:让沙优回去家里对她来说真的好吗?
话虽如此,若被驳斥那是别人家的家务事,我也就无话可说;既然立场接近于监护人的「哥哥」出现了,感觉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为沙优做的了。
「非亲非故……是吗。」
麻美噘嘴咕哝,因此我一边把菸灰抖进菸灰缸,一边望向她。
「你是怎样啦?」
「没事啊~」
麻美露出苦笑,并且侧眼看了我。双方视线交会。
「牵扯得这么深,现在还说『非亲非故』也怪怪的吧?我只是这样认为。」
「这……唉,我也不是没那么想过……不过这毕竟属于家庭问题吧。」
「假如沙优妹仔的家人会替她撑腰的话,那倒是无妨啦。」
麻美想表达的意思,我相当清楚。
我想,麻美是在期待,往后我可以继续对沙优提供某些支援。
只不过,从大人的立场来想,感觉我再强出头就太不知分寸了。无论如何,沙优迟早得回家才行。
非逼她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刻已经到了。事情不就这样而已吗?
「吉田仔,你想怎么做呢?」
忽然被麻美这么问,我失去了话语。
「……呃,我讲过啦,你有听进去吗?这我无能为力吧。」
「我有听进去啊,但我在问的不是那些。」
麻美犀利地打断我的话,并且说道:
「我问你的并不是『该』或『不该』。」
麻美的视线直直地对著我而来。
「吉田仔,我是在问你想怎么做。」
话说到这里,我再次语塞了。
我想怎么做呢?被问到那一点,答案是很清楚的,我却分辨不了那是否正当。
「你又摆那种脸了。」
麻美突然把手伸过来,用食指朝我的眉心戳了一下。
「吉田仔,你是不是把每一个环节都想得太难了?」
「……才没有那种事。」
「之前你不是说过『我不想做不正确的事情』?」
「……我是说过。」
「那么就目前的情况,你觉得什么才叫『正确的事情』,吉田仔?」
对我而言,麻美的质疑一律戳中了「痛处」。而且,她本身大概也有所自觉,才会拋来那些质疑。
「我嘛──」
当我专注于跟麻美对话时,香菸的火越烧越前进了。我一边把整根都已经化为灰烬的菸捻在菸灰缸,一边开口打算说些什么,而我什么话都讲不出来,只好闭了口。
「我嘛……」
忽然间,沙优的身影浮现在我脑海里。
用洗衣机的沙优;下厨做菜的沙优;做完家务显得无事可做的沙优……
从那些模样,都能感受到安稳,而且「自然」。
而在她的内心,有先前听到的黯淡往事沉睡于其中,即使如此,她在别人面前还是能像那样微笑……
说真的,那副笑容,好美。
「我嘛……会希望沙优能笑得自然就好。」
回神以后,我如此脱口而出。
对了,仔细想想,从当初把沙优接回家的时候开始,我脑子里不就只有那样的念头吗?
沙优的笑容确实吸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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