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家距离这儿走路不用五分钟的便利商店。就我来看,她愿意在离家近的地方工作,万一发生什么问题的时候我也比较好应对,所以很理想。
不过,我读高中的时候没有打工经验,因此碰上了一个疑问。
「高中生打工是不是需要父母同意呢?」
「咦,我想应该不用。如果是攸关性命的危险工作,或许另当别论啦。」
「是这样吗?不需要父母的印鉴之类的啊?」
「大概吧。」
沙优这番话令我放心地轻轻吐了口气。既然如此,就没有任何麻烦了。当她告诉我必须要有监护人允许的时候,我就得假扮监护人不可了。再怎么说那都是不折不扣的犯罪行为,我就不能答应她去打工了。
「那么,近期你会去面试吗?」
「嗯,我会。」
「既然这样,也得买一套穿出去的便服才行呢。」
「咦,制服不行吗?」
沙优讲得一副理所当然似的,因此我皱起了脸庞。
「当然不行啦。你那套制服是旭川什么什么高中的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别人又不晓得。」
「一查马上就破功了。再说,那制服一眼望去立即就知道是不是附近学校的。万一这种地方让你的身分受人怀疑,会很麻烦喔。」
「喔,原来如此。」
沙优「嗯──」一声沉吟著,而后面露苦笑。
「制服在这种时候很不方便呢。」
我耸了耸肩,肯定她的话语。
我认为制服就类似高中生的「身分证」。有如贴在车上的「新手驾驶标志」一样,从形形色色的状况获得「允许」,同时也是为了接受「保护」。这个身分证婉转地意味著,无法对自己的事情扛起责任来。
我回想起当自己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对此感到厌烦不已。然而,如今我却认为,法律从诸多危险之中保护著未成年人,与此同时稍微剥夺一点他们的自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果然讨厌制服吗?」
我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么问。自然而然就如此开口了。
也许是因为,我回忆起自己高中时期超讨厌制服的关系。
面对我的问题,沙优眨了眨眼,随后马上摇头否定。
「不,我喜欢制服喔。毕竟只有现在才能穿嘛。」
老实说,这个答案令我很意外。
我不清楚理由为何,但她可是一个拋下高中生活,特地从母校独自来到遥远城市的少女。我擅自认定她也对自己的制服感到烦躁。
「我总觉得呀,这样易于辨认不是很好吗?看制服就会知道是国中生或高中生了,对吧?」
「嗯,是啊。」
沙优嘻嘻轻笑两声,稍稍捏起自己的裙襬。
「国中生因为老师很严格,所以大家的裙子长度都会在膝盖以下。稍微叛逆一点的孩子,也顶多只会改到比膝盖略高一些。」
沙优眯细双眼,仔仔细细地娓娓道来。
「高一生会弄得略短,高二生会短得乱七八糟,而高三生会稍微沉稳一些,换回普通的长度。毕竟他们还要应考嘛。」
我定睛凝望开心地述说著的沙优。
一个谈到学生的事会如此高兴的孩子,为何会拋弃那样的生活,跑来这种地方呢?
无视于我此种想法,沙优忽地抬起视线望向我。
「女高中生的制服呀,看似千篇一律,其实截然不同呢。」
「这啥意思?是指设计方面吗?」
「不是那样。嗯──该怎么说好呢?」
沙优把手抵在下巴,「嗯嗯嗯」地低吟著。
「社会人士都会穿西装或套装对吧?所有人都大同小异。」
「嗯,是这样没错。这关乎到礼节嘛。」
「对对对。可是制服呀,会因学校不同而有各种形形色色的款式,穿搭方式也因人而异。该怎么讲呢……」
沙优在此停顿了下来,而后嫣然一笑。
「光凭一套制服,就能隐隐约约看出『这个人所带有的感觉』。」
如是说的沙优,看起来快乐无比。
说真的,我搞不太懂她的话中之意,也不晓得是什么地方这么有趣。
只是,看到沙优朝气蓬勃地谈论这些事的模样,让我觉得有点惹人怜爱。
「嗯,看了我的西装打扮,也不会想到『啊,他是某某科技公司的吉田!』嘛。」
「没错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沙优喜孜孜地颔首,笑著回应我这番话。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冷不防「啊!」地大叫一声。
「胡子!是胡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