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以这种形式重返祖国。”拉托娜好像自言自语地说着,随后又看着我问道,“艾尔莎的祖国是法国吧?在你的家乡还有亲人吗?”
“是的,我的父母、爷爷奶奶和兄弟们全都健在。因为我的家人中有很多都是军人,所以大家并不是全都留在故乡。”
听了我的话,拉托娜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真羡慕你啊,因为我连一个亲戚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忍受独自一人生活在E.C.的寂寞。”
说到这,拉托娜停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道:“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去世了,当时我正准备进入军校。父亲在年轻时好像是个喜欢胡作非为的人,就在和我母亲结婚之前,他的身体变得非常差。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经常剧烈地咳嗽,天气只要稍微变凉,他就会卧床不起。所以在他去世时,我只是有种‘该来的东西迟早会来’的感觉。每当父亲生病时,母亲总是义无反顾地照顾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所以我非常担心她的身体,生怕某天她也会垮掉。结果我的父亲去世了,虽然我的内心感到十分悲哀,但同时也觉得母亲的负担终于减轻了,并因此而感到安心。实际上,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母亲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我的母亲是一名萨夫特拉的军人,曾作为一名优秀的战车部队指挥官在内战以及国境纷争中立下赫赫功绩,是一位多次受到嘉奖的英雄。在萨夫特拉军队正式引入Wanzer机体时,她好像还担任过机体的试驾员。因为她与我父亲结婚比较晚,所以当我渐渐懂事时,她实际上已经退役了。即便如此,她还是经常会作为一名顾问被军方领导召见,在当地也被大家当成一位知名人士对待,平时总是非常繁忙。我想她的等级大概相当于名誉大校吧。作为这样一名母亲的独生女,我在长大后几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名军人,并且走上了Wanzer驾驶员的道路。虽然我认为‘英雄的女儿’这一称呼总是会成为一种引人注目的存在,但母亲是一位注重名誉、公正和实用性的人,她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女儿而去贪图那些不正当的便宜。总之,当我从士官学校顺利毕业时,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如果被放在一个十分清闲的地方,很快就会变成那种不思上进的废物,所以还是去国境警备队摸爬滚打比较好’。”
“……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虽然,一般情况下都是由父亲来对子女说出这番话的,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于是,拉托娜继续平淡地说道:“结束了在国境警备队的服役之后,受到军方的命令。为了交流Wanzer驾驶技术以及战术,我被派遣到E.C。如果让我的那位实战派母亲来说,这就是一份十分清闲的任务。不过可能是她觉得我在国境警备队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苦了。所以并没有表示反对。知道后来我才听说,好像是母亲拜托一位熟悉的将官将我列入派遣人员的名单中的。从我所熟知的母亲的做人信条来看,这根本不是她所能做出的举动,也许是她当时有了某种预感吧。就这样,在我被派遣到E.C.后半年左右,母亲由于脑出血而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上级破例给我批了一份休假,并劝我回家看看,可是母亲却在死前留下了遗言,即便自己死了也不希望女儿中断任务回国。”
“这……”
如果不出席亲人的葬礼,一般来说就意味着双方脱离了亲属关系啊,所以我感到有些不解。
这时,拉托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为复杂,看上去既像是微笑,又像是苦笑:“虽然我也感到极其震惊以及迷惑,但最后还是决定遵从母亲的遗言继续执行任务。我对上级以及队友们解释说亲属的离世毕竟是私事,我母亲担心我的离岗会妨碍军务。听了我的解释之后,他们全都称赞我的母亲不愧是一名英雄,但是我却并不这么想。在我小时候,当父亲卧床不起时,目前无论如何也要亲自照看父亲,即便耽误工作也毫不在乎。母亲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才留下那些遗言的呢?思来想去,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母亲预感到在萨夫特拉军队服役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某种变化。的确,当我在国境警备队服役期间,此前一直倾向于以远距离攻击部队为主力的集团战术作为主流的萨夫特拉军,突然提出了由具备特殊能力的少数精英来发动强袭的构想,而且这一想法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我认为那些宁愿选择自爆也不愿被敌人抓捕的特殊工作部队的成员,大概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但是由于这些人主要是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因此对普通的萨夫特拉军人来说,被分配到这些地方就像是一种惩罚。这样的感觉到底是否正确暂且不论,将这些精英人员安排进特殊工作部队,一直都选拔任用优秀军人的萨夫特拉军队上次的方针变更,对身为传统军人的母亲来说一定是件令人无法忍受的事情吧。后来证明了我这一推论的就是坂田工业事件的暴露,利用优秀军人的脑髓来直接控制Wanzer的构想,不正是现在萨夫特拉军队所憧憬的受到强化的完全无私的超级士兵吗!那种人真的能被成为精英吗,对此我不想多做评价。”
“……那么,如果一直在萨夫特拉军队服役的话,你也有可能会被卷入类似坂田工业事件的实验当中去吧?”我小声地问道。
拉托娜歪着头回答说:“嗯,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吧。至少在表面上,坂田工业已经倒闭,超级士兵的研究也被终止。不过,即便萨夫特拉军队目前还在私下进行着这一研究,我也不会为此而感到吃惊。当然,比起成为一名被抽取脑髓后与Wanzer一体化的超级士兵的可能性,我觉得自己更有可能会被编进特殊工作部队,最后以和Wanzer一同自爆来画下人生的句号。这两种可能性都是我无法接受的。不久之后,由于受到坂田工业事件余波的影响,萨夫特拉与E.C.的Wanzer驾驶技术及战术交流也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理所当然地我收到了返回祖国的命令……但是,我违抗了这一命令。”
“……”
我怔怔地看着拉托娜紧绷着的侧脸。从小就梦想着成为军人来报效祖国的她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这种决定的,我想对于那些不是军人的人来说,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吧。
于是,拉托娜继续平淡地说道:“上级在得知我的这一决定之后简直要发疯了,他甚至指责我是出卖祖国的叛徒,我的这一举动将会为母亲的英名抹黑。但是,我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母亲的遗言,她认为我根本没有回到祖国的必要,我的决心从来没有动摇过。事到如今再回头看看,当时的我的确是有些有勇无谋。至少我应该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然后出其不意地在最后关头逃亡。那时的我好像比现在还要直白,就像个傻瓜一样。最后,虽然我受到了英军情报部门的严密保护,但还是经历了三次以上的刺杀。当然,结果我活了下来,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了。但是如果我回国后被分配到特种工作部队服役,再像这样公然违抗命令的话,大概现在早就已经死了吧。不要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