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散香?」对方抬高了音量,好像很吃惊。「这两款完全不一样啊。」
「嗯,是不一样。」我点头。
翠芽MarkⅥ是我今天第一次驾驶的战斗机,机头搭载二十一汽缸空冷式引擎,无论爬升力或速度都十分惊人,是一架重型战斗机,火力也很充足;弱点在于续航力稍弱和不擅低速回旋。至于之前所驾驶的新机种散香,机身后方配备的则是水冷式引擎,非常轻巧。
不过散香服役的时间不长,基地对它的认知也不深,我只是凑巧被分配到这架尚待评估的飞机。其它队员都说我的签运很差,但一入基地就遇到衰事,所以之后遇到任何机种反而都能坦然以对。
那一年我的经历就是如此。
「我,可以回去了吗?」我问。并非刻意看着谁,但正面刚好是辻间。
「啊,当然可以……」辻间点点头。「累了喔?」
「不,不是这样,」我起身摇头。「我没事。」
大家一定认为这家伙怎么那么灰暗。其实我也清楚自己的个性,尤其在面对他人的时候,下场都是这样。恐怕,「我」正是人类其中的一种典型。
社交仪式总算告一段落,我乐得轻松。
走到大厅,我抽起烟。离开大楼,想去停机棚看看飞机。
2
收音机流泄出来的音乐非常另类。
整流罩已拆卸在一旁。搭上吊梯,笹仓站在引擎面前。或许是聚光灯的缘故,那部分有些刺眼。
「哪边损坏了吗?」我走近问。
「没的事……」笹仓回答,没回头看我。「一切正常,很快就修好了,用不着担心啦。」
「你的样子看不出来没事耶!好像很严重。」
「就跟妳说不要担心,」笹仓对我露出白牙。「看着我的脸。」
「很假。」
「妳真的很不信任别人,」他坐上吊梯,急速下降站在面前。「我泡了咖啡。要喝吗?」
「好喝的话。」我回答。
「这妳就不知道了,煮焦一点才好喝哩。」笹仓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头走。
我爬上吊梯,往聚光灯照射的汽缸里瞧。机上轻薄精炼的安定翼像艺术品一样散发光芒,没有损坏。想起整流罩破洞的位置,我决定再仔细察看,却遍寻不着。
「该不会你还没找到出问题的地方吧?」我提高音量问远处的笹仓。
他没回答,我继续端详引擎。
真的很美。
这架飞机服役才半年左右,外表当然很完美,但我指的是它的造型很棒。机体内错综复杂的进气排气系统,简直媲美人体构造;相对于活生生的曲面,散热装置仿佛整齐排列的锐利刀片。一直盯着看的话,好像整个人会被吸进去似的。
「喂,」下面的笹仓大叫,双手各端着咖啡。「下来。那不是妳该待的地方。」
我抓住吊梯下到地面。
「谢谢。」我接过咖啡。
凑进嘴边,发现烫得不得了,喝不出个所以然。
「还不知道哪里出问题吗?」我问。
「想都别想,」笹仓翻起眼睛看我。「那是我的工作,妳只要回房间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会还妳一架完好无缺的飞机。」
「你这种态度……」我一只手摸着机身,感到一股冰凉。「根本就有问题。少装了。」
「好啦,我知道了。」笹仓摊开手。「那具引擎确定不行了。」
「嗯……果然。」我不禁叹息。
「当时妳跟敌机都想尽办法要击落对方,结果会变成这样也不奇怪,妳说对吧?」
「嗯。」
「何况,这又不是散香。」
我啧了一声,看着笹仓。
这句话我怎样也不想说出口。笹仓一定看穿了我的心情,才故意说出来的吧?身在地面,他的善意或许已经到了白白浪费的地步。他是个好人。
「总比被敌机歼灭的好。」笹仓说。
我也认同他的说法。
道理我都明白,可是还是不懂为什么情绪起伏那么大。话说回来,有太多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在四周徘徊不走。这种情况多的是,普通得很。就算是我,也会有不了解自己的时候。
深深吸了一口气。
视线转移到隔壁。那是Teacher的飞机。
我慢慢走过去,往尾翼靠近。
「不许碰!」笹仓吼住我。
我回头看他。
「碰了会害我挨骂的。」笹仓说。
「我没碰,」我双手摊开给他看,觉得有点可笑。「可是你早就碰了吧?」
「还没,上头没指示,」他歪着嘴摇摇头。「他好像很信任上一任的技师。」
之前有个技师被调走,而我跟笹仓取而代之来到这里。基地里应该还有其它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