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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地站起来,走上前去。
对方发动引擎。
我打开副驾驶座,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的男人看着我。
没有言语。
我也一样。
过了十秒。
空转的引擎。
凸轮运动,透过传送带的传递。
究竟是希望他停止引擎运转,或赶紧催满油门把我带走?又或者,我的思绪已飘至无限远处?
我只求尽快从挡风玻璃外看得见的黑暗全身而退,飞往云端上另一个世界。
默默在内心画上十字。
车子像飞机起飞时那般安静。
10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
无话可说。
几乎没有非说不可的话堵在喉咙。尽管心中反复着「你不要走」,却在每次开口的那一剎那碎裂。
我不时窥伺驾驶座上Teacher的侧脸。
如果场景搬到飞机上该有多妤。
车头灯遍及之处要是在云端上方的话该有多美。
脑子里净想着那些画面。
如果坐在飞机上……随便带我去哪里都好。再也没有返航的必要。好想永远在空中遨翔。
然而,我的情绪随着车轮摩擦在地面的声音为之一沉。
经历过无数次任务,我仍活在这世上。
这里是天空的底部。贴近地面。
我是名飞行员。
要死不活。
隔壁是人称击坠王的天才。
车内是孤男寡女。
没有目的地,但终归不会离开地面。
肯定是某个肮脏的地方。
天色已晚,路上视线未明。车头灯照不到远处。自草原飞出的昆虫们,一只只冲撞挡风玻璃,留下死去的躯壳。
暖气称嫌过热,身体微微渗出汗水。密闭的车内只呼吸得到温暖过头的空气。
喉头有些苦涩,但有时候也不去理会。
收音机里微弱的音乐,是蓝调还是摇滚?
声音硬是钻进耳里,
即使如此,我还是保持沉默。
持续……
天荒地老。
勉勉强强地,持续。
直到永远。
目的地是山里一栋破旧屋子。
下了车,冰冷的空气提振不少精神。
敞开大门,进入眼帘的是挑高门厅。
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对Teacher嫣然一笑。
「唉呀,」女人看着我。「你的女伴吗?」
她是那个白头发的富子。
我没作声。
她似乎完全不记得见过我,也许是装出来的,再不然就是我认错了人。
「表情好恐怖喔。怎么了?」富子笑着。
Teacher半句话也没说,兀自爬上铺装柔软地毯的楼梯。地毯的颜色诡异,像是沾染上不小心倒下去的酒精饮料后,懒得理会而变成的样子。
打开沉沉的门扉,进到房里。
Teacher脱下外套,噙着烟坐在靠窗的位子。
我呆站在房间中央。
我只能站在那里。右边靠墙的地方有书柜、书桌、伞架和壁橱,左手边只有一张大床和边桌。
「现在要怎么样?」Teacher问。
好暗的地方。只能在打火机点亮的时候,看见他低头的样子。
仅仅如此。
「你的表情很可怕吗?」我出了声,试图保持冷静。
「我又看不见自己的脸。」他回答。
「怎么这么暗呢?」
「要开灯吗?」
「不,这样就好。」
Teacher抽的香烟透出红色火光。
红色。
只能看到这个。
「希望你趁我抽完烟之前做好决定。等一下刚才那个女人会进来。」
「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