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为他们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会,不过才刚开始没多久我就回房去了。走廊上,比嘉泽追了上来,表示有话想对我说。我请她三十分钟后,等我洗完澡再过来。
坐在窗边抽着烟,我听见隔壁房间的关门声、走廊的脚步声,最后是敲门声。我应了一声,比嘉泽走进房间。她换过了衣服,是我从没见过的邋遢模样,还戴副眼镜。
「妳有近视?」我问。
「不,这是用来挡风的。」她回答。
「啊,妳就坐那儿吧。」我指指床。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而我正坐在上头。我已经铺好了床,她该不会抱怨吧。
「我听说好多关于草薙小姐的事。」
「这是恭维吗?」
「上星期的任务,妳驾驶的散香攻下了五架敌机对吗?我之前飞的也是散香。」
「这样啊。」我点点头。
话说回来,比嘉泽和栗田都是开着散香过来基地。基地里一下子有三架散香,不过只有我的是最新机种。
「我们基地击落了八架,可是和敌机缠斗了很久,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回来。」比嘉泽若无其事地说。
「所以就过来这里了?」
「妳是不是想说自己是特别被挑选出来的那个人?」
「不,我没有……」比嘉泽微笑。
「有事吗?」我吐着烟问。
「是关于Teacher」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Teacher没出席刚才的欢迎会。上个星期以来就没和他一起飞过,或许他的飞机在另一座停机棚里,但我就是无缘见到。
我抽着烟不发一语。窗外吹来一阵凉风。稍微调整一下视线,就看得见澄澈的夜空。今晚的气温好像比较低。
「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比嘉泽问。
「嗯,该怎么说才好呢?」
「草薙小姐,你跟他飞过几次了?」
「调来这边的第一次任务就是和他搭档。」
「真的很厉害对不对?」
「呃,」我思考着。「对,很厉害。」
「是怎么个厉害法?他的飞机应该跟大家没什么差别吧?」
总觉得她这句话是冲着我来说,但我还是从善如流。
「看起来很特别。」我吐着烟点头。
「好难理解啊。嗯,真想赶快见到。既然那么强,一定有诀窍对吧?那为什么不让其它人知道呢?」
「我想这没办法用说的,只能用身体去感觉不是吗?」
「可是那样的技术不都有一段机械化的历程,费了一番苦心之后才有的成果,如果胜败因人而异,就某种程度而言,不就等同机械发展尚未成熟?」
「嗯,也是,」我点点头。「我认同妳的看法喔。现阶段是过渡时期吧。说不定再过不久,将会进入无论是谁驾驶都无所谓的时代。」
「这样下去,我真的不懂我们还有什么价值。」
「嗯,也不好玩了吧。」
「不,姑且不论有不有趣,重点是我们拥有的人权或生存理由将会消失。」
「我不太明白妳的意思,」我苦笑。从来没想过那种情况。「人权喔……既然身在基地,都无所谓了吧。」
「我指的是完全不存在的情况。」
「喔,原来如此。」
「Teacher之所以受到瞩目,是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对吧?」
「嗯,或许吧。」
我既不晓得他受谁的关注,而且对「普通人」这三个字的形容有点感冒,我依旧先点了点头,把烟蒂丢在书桌上的烟灰缸。
「普通人当上飞行员该说是难得吗?我倒认为很特别,」比嘉泽说:「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也没多特别啊,」我微笑。「从前也不是没有普通人当过飞行员。只是后来这种人消耗到最后,数量愈来愈少罢了。」
「我不太喜欢消耗这个词。」她皱皱眉头。
「喔,」我点头。「不过真的就是消耗呀。」
「那不会消耗的东西该怎么办?」
「咦?」
「不会消耗的零件损坏的时候,该怎么形容它们?」
「谁知道呢,这种事情不想也没差。跟自己无关啊。而且,死亡就是一种自我消耗,对吗?」
「话是没错。」
「妳想说的只有这些?」我问,心想该不该抽根烟。看看手表,好可惜的时间。与其和人交谈,念书还比较有意义。
「散香MarkⅦ怎么样?」比嘉泽换了话题。
「不是MarkⅦ,是MarkA2。」
「咦,完全不同的机种?」
「引擎不同,机枪也不是搭载在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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