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想不起来。
毕业的时候没见到她。
对了……有一次曾在路上遇过。
她跟着男人走在一起,两个人年纪差很多。会是她爸吗?不对,如果旁边是她爸爸,不可能见到我的时候那么惊讶。她睁大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十分僵硬地笑了笑,像是抛弃一切自尊的笑容。她的身体里仿佛有样东西掉在地上碎成一片。
不干我的事,反正总是要坏的。我没有多加理会,直接走人。她大喊我的名字。我停下脚步,强装出笑脸地回头。
「不甘心的话,变成大人看看啊。」她垮着一张脸说。
还以为自己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既没有不甘心,更不觉得可笑。
但我还是笑了。
然后,渐渐地感到寂寞。
不是在说我,而是那个女生有点可笑,有点寂寞。
只有那样而已。
真奇怪呢!
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无法理解。
Teacher摆动着机翼。
下降,沉入云层里。
药田接着下降,我跟在后头。
沿着海岸北上,之后顺流飞去,基地就在右手边。已经有妤几架飞机降落,我们似乎是最后一批。
我先降落,放下起落架和襟翼。风横过机身。
着陆。
车轮摩擦着柏油路,触感传遍全身。踩下煞车变换方向。
接在我身后的是药田。
飞机往停机棚滑行,坐在车上的技师立刻跑过来挥舞双手。
严重的饥饿感袭来。
接近停机棚时,Teacher的飞机正要降落在跑道上。
笹仓举着双手,站在飞机前方。
中途熄了引擎,飞机靠着惯性移动。
松开锁,撑起机舱罩。温暖的风迎面而来。
地面一片湿滑。
下雨的天气。
爬出座舱前,笹仓已经站在机翼上。他帮我卸下头盔。
「回来啦,」他说。「状况如何?」
「解决掉五架,」我回答,发觉自己有点口齿不清,果然是醉了。我叹了口气。「好饿喔。」
「引擎呢?」
「棒呆了,没有其它飞机比得上。」
「还有五架翠芽没回来。」
「五架?」我吓了一跳。「可是,还不一定吧。」
「嗯,对啊。」笹仓点点头,望向天空。
我也往上看。
乌云密布,看不见远方。
翠芽没办法飞那么久。
或许在哪里变成烤鸡了。
会这么想真的是因为我饿翻了。就算别人不说,我也明白自己是个残忍的家伙。
第三话失速
想来不具理性、抱持可悲习惯并且精力旺盛的人类,和以富饶的思想构筑理论的人类相比,尽管有着相同器官,却一文不值,不过是吃什么拉什么的躯壳。
——李奥纳多·达文西
1
五架翠芽一去不复返,飞上去的十三架里掉下来五架。这里头我只知道辻间的名宇。那个五官端正、脸上写着我是知识分子的男子,他曾问了我许多问题,而我的回答就这样人间蒸发。
人类从世上消失,曾经吸取的信息都在一瞬间白费。这种事或多或少也会发生在动物或植物身上,不过只有人类这种生物才会需要那么多无用的信息。
隔天,基地里气氛低迷。应该会有人受不了吧!但话说回来,既然投入了这份工作,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也不会将这种事情看成意外。
中午以前,合田和毛利集合所有飞行员召开了简单的说明会。据本部传来的消息指出,这次任务符合预期的最低成果;上头并没告诉我们实际损失的情况,但合田再三强调我们的成绩远比其它基地来得优异,返航的九架战机总共击毁十三架敌机。
十三比五,可说是压倒性的胜利。
他又表示,毕竟有些基地的成员全军覆没,我们本身也失去了一些战力,实在不值得高兴。我不禁要问,难道我们只是为了品尝胜利的果实才执行任务吗?
无论成果报告如何,内容又作何解释,已和坠毁的飞机、机上的飞行员毫无干系。
即便坠毁的人换作是我,这些数字对我而言,也是如同另一个时空的语言。
我只是飞上去面对眼前的敌人罢了。
我不去想为什么那是敌人,因为在此之前必须自问为什么会站在这边。
我得讲清楚、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