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的座位。Teacher并没有看过来。再次确认映在玻璃窗上他的身影,答案一样。
「习惯这里了没?」药田问。
「咦?」我抬起头,心想还真是个怪问题。我已经在这儿待一个月以上了。「都还好喔。」我摇摇头故作诙谐。「笹仓跟我一起调过来,所以觉得没什么变,而且从今天开始,连驾驶的飞机也跟之前一样。」
「好像很轻啊,」辻间扬起嘴角。他大概以为刻意从喉间发出的嗓音,比较像个菁英份子。「听说飞行员也有体重限制?」
「怎么可能!」我闷哼。
「可是,以后迟早都会变成那个对吧?」药田的口气变得哀怨,我不明白其中原因。是为了避开Teacher耳目吗?
「不可能,」辻间摇摇头。「只会遭到强烈反对。」
药田口中的「那个」,理所当然指的是散香。简而言之,所有战斗机将比照散香的机型,成为机身后方搭载引擎、螺旋桨在机尾的形式。理论上来说是正确的。根据合理思考、计算各项数值,飞机会演变成这种型态。
另一方面,传统的型态并无法轻易抹灭。几乎所有的飞行员都飞惯现在的机型,所以就像辻间所说,势必遭到某些人猛烈抨击。我记得Teacher也说过,轻型飞机虽然利于逃脱,却对主动攻击没有好处。
我认为散香比较好飞。或许因为我之前开的是散香,驾驶牵引式飞机的经验只有一个月,这样不均等的条件影响我的思考模式。到底哪种机型优越,老实说我并不清楚。笹仓对这件事好像也没有任何意见。他只要心系飞机引擎就好了吧。
「对了,有件事……」药田握着叉子。「你昨天遇到富子了喔?」
「富子?谁啊?」我反问。「我不知道。」
「留着一头白色长发的女人。」辻间说。眼底带着笑意。
「啊……那个女人,」我点点头。「我没问她叫什么。嗯,昨天我差一点碾死她。那边真的很危险。幸好我把笹仓的机车硬转到别的地方。真的很糟糕耶,喝醉了还睡在马路中央。」我一口气说个没完。
「呃,」药田有些吃惊。他赶紧笑了笑点头。「对对,她就是那种人。」
「她是谁啊?」我问。
「玩伴啦。」
「她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这也是我昨晚的疑问。
「来的时候坐大家的车子,回去的时候好像被甩了。没办法,每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我不太了解。算了,无所谓。」我点头带过。
一群人跑进基地,找个地方喝酒?绝对有这种地方吧。虽然违反规定,不过这种事早巳司空见惯。
辻间仍摆出一副不对称的笑脸,活像嘴里嚼着口香糖。我知道他很认真,却又不像那么一回事。人类这种动物,不能单单依赖第一眼印象,所以才跟人偶不一样。不过,大概也只有这点不同。
我端起餐盘走向回收台。煮饭阿姨走出来,对着我的碗叹气。
「吃饱了,」我微笑。「我尽力了。下次可以盛少一点吗?」
「这是规定的分量耶。」她皱起眉头。
飞行员的饮食经过专人测量和记录。平日不照着吃还不至于被念,可是到了健康检查,肯定会被好好教训一顿。我实在不了解公司的政策,竟为了这种无聊到极点的小事投入心力。
值得计算控管的情况多的是啊,例如香烟的根数、酒精摄取量,还有睡眠时间等等。不过,要斤斤计较到那种地步,我可能真的会想逃走。现在的管理不算太严,至少没让我兴起逃脱的念头。或许可以管的多少管一下,正是公司对待飞行员的策略。
回房间洗了澡,打算让自己保持心里那份焦虑,我坐在窗边看书等头发干。之后,顺手拿了条毛毯,离开房间,往停机棚走去。
停机棚的灯还亮着,打开门,看见笹仓站在吊梯上。整流罩仍卸在一旁,巧克力形状的引擎暴露在外。
除了他以外似乎没别的人在,机棚里一片静默,也没有音乐。笹仓发觉有人,转过身来。
我走上前,默默抬头向上。
「妳真的要在睡在这里?」笹仓问。
「会妨碍到你吗?」
「不会啊,机舱的整备作业已经完成。但麻烦的是还要花上两、三个小时组装。」
「没差,我不会在意这些声音。」
笹仓蹲下来,掏出口袋里的香烟。
「咦?没关系吗?」我问。这里禁烟。
「啊,不要紧,我说了算。」
「那我也来一根。」
笹仓点起烟,再把打火机递给我。
「为什么会对新战机那么兴奋呢?」我吐纳着烟雾说。
「不是开飞机的我都高兴成这样,妳一定比我高兴个几百倍吧?」
「说不定这会是我最后一架飞机。」
「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
「是吗?」我歪着头。「不是相反的吗?听说故意讲的话反而能趋吉避凶。」
「也不是没有这种人啦。」
「到底哪种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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