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打算紧急迫降,可是一只脚还没有伸出去,偏巧就在一个养了马还是牛的小屋前陷下去了,就像倒立一样,嗯……一边的主翼好像沉到背泥沼里去了。虽然飞机大致上停了下来,可是我跳下来时被打到背部,嗯……就这样,我也不太记得了。”
“只有脚骨折吗?”
“嗯,那个时侯我以为不只是脚,连脊椎都骨折了。”我呵呵笑,是回忆的笑,“虽然很痛,可是我没喊出声。附近有牛和马,好像在盯着我看,还有像是鸭子的鸟禽。不过我很庆幸没有猫。”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猫。”
草薙拍拍手笑了,虽然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勉强从泥沼里爬出来,就这样满身是泥地躺在那儿不知睡了多久。我还祈祷飞机不要爆炸,因为那架飞机正在冒烟,漏出来的燃料流到泥沼的表面上。虽然我当时很想吸烟,不过还是不过还是忍住,否则产生火花就糟了……可是我又想到,更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就一定得生火,那么干脆想吸烟就吸吧。不过最后的情况是,我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既然有家畜在,附近有人住吧?”
“大概。”我点头,“然后,等我恢复意识时,已经在医院的床上了。那时身体状况还不错,虽然肚子很饥——然而周围的病床上都是受了重伤的同伴,所以也没办法真的提起精神。好像还死了几个人。”
“你有没有想过死的念头?”
“什么?”我刚好把香烟探到烟灰缸上弹落烟灰。我抬起头看着草薙,她一只手撑着脸颊盯着我看。
“受了那么重的伤,倒不如死了算——你没有这么想过吗?”
“我的伤没有那么严重啦。”
“你没有过想死的念头吗?”
我吐出烟雾。虽然杯子里还有啤酒,不过我已经不想喝了。现在大约是晚上九点左右吧,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两个钟头。
“你厌恶过活着吗?”草薙问。她面无表情,看似和平常一样冷静;可是很明显地,她心里某处的平衡崩溃了,口气以及举止都和平常微微不同。当然,这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吧。
“有啊。”我点头,“谁都曾这么想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你有这种想法,在层次上就不同于一般人。”草薙的口气越来越冷静:“我说的不是那样,是真心的,希望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心,感觉自己已经活够了……要怎样说呢,想要放弃一切,像这样的……”
“这和我说的哪里不一样?”我喷出一口烟后问她,连我都很讶异自己的口气竟然如此冷淡,“这和小孩自杀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不同。”草薙微微一笑,“至少这不是一时冲动的想法。正因为如此,我认为这种念头是基于别的冲动而起,例如事先规划好自己的寿命就到此为止,像这样的感觉。”
“不过,这不算冲动吗?”
“只是想起来,”草薙仰望天花板,“像是从很久以前的计划着这一天是自己的死期,但是后来忘了,直到今天才想起……所以要形容的话就是‘还好有想起来’的感觉。”
“嗯……”我点头,“像这样的人或许不多。”
“对吧?”草薙看着我,“那么你对将来的计划呢?”
“计划?”
“为什么没想过?”
“就算去想也没用,反正不知何时会被人击造而死,我连这都无法想像。”
“可是,这就是你的人生啊”
“对啊……”我耸耸肩,“虽然常常被人这样说,可是——我的人生?”
“那不然是谁的人生?”
“不就是某个人的人生嘛。”
“嗯——也有想法类似这样的宗教。”草薙轻轻点了好几次头。
“不是宗教啦。”
“你生气了?”
“草薙小姐呢?”我边把香烟捺熜在烟灰缸边间。
“嗯?”她歪着头。
“你有想过死的念头吗?”
“当然罗,很常有呢。”她微笑道,好像非常高兴。我注意到那表情非常像瑞季。
“为什么那个时侯不死呢?”
“呃……为什么呢?”草薙的头越来越倾斜,“‘只要再稍微忍耐一下,那样的心情就会烟消云散,啊……没有死真是太好了’——我决定这么想。或许是因为可以预测到之后的平静吧。”
“可是,你那之后又会想死吧?之前如果就死了的话这样的痛苦就会结束了,不是吗?”
“才没有什么痛苦呢。”
“什么啊……”我呵呵笑起来。
“就像电话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那样。”草薙闭上眼睛,“一直响会让人觉得烦,不响的时侯大家又都忘记电话在哪儿。”
“有点困了,看看手表。草薙睁开眼睛盯着我看。
“要回去了?”她问。
“是啊。”我站起来,“收拾一下吧。”
“可以在这儿睡一晚啊。”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