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干掉对手……应该会来这儿吧?”老板问。大概是指如果击落敌机的话。
“这个嘛……”我歪着头,不觉得有这种规矩。
土岐野会这样吗?或许他是这样做的也说不定。不过与其来这家店,他一定宁愿选择去久须美那边的房子。
一辆车开进停车场里停好,接着一名女子走进店里。我总觉得好像哪儿看过他……对了,她是在这里打工的女服务生。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年龄的话,我随便推定为三十五岁左右。
“函南先生,你好。”她向我打招呼。她是什么时候记住我的名字的呢?
趁她走进柜台后面,我偷偷向老板询问她的名字。
“我都叫她小由里。”老板告诉我:“其实她和栗田先生感情很好哪。”
“嘿……”我叫他“小由里”的话似乎显得自己太老成了,因为我母亲也一直都是叫我“小优”。另一方面,我对她和栗田之间的关系也感到有点吃惊。“富子也是吗?”我姑且问问,因为富子也很关心栗田仁郎的样子。
“这个嘛,她呀,意义不同,完全不同。”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不同,不过我还是点头。职业和业余,或是工作和志愿,或是,这边是肉体,另一边是心灵?虽然我脑海中浮现了一大堆想法,但都没有说出口。
我吃完一半的肉馅派,还是和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一样美味。不过,就在快要喝完咖啡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什么,飞奔出店外。
3
我听见了飞机引擎的声音,而且是没听过的频率。
我跑到店外,声音从山那边传来。仰望天空,澄澈的天空里,云朵傲慢地停在高处。
我看到了,不过是在非常高的地方。
我奔回店里,朝电话里塞硬币,然后按下草薙水素的办公室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
“我是草稚。”
“喂,我是函南。”
“你在哪里?”
“附近的餐厅。”
“啧……”她咂舌,“不好意思,现在很忙……我要挂电话了。”
“有几架飞机往基地去了,应该是三架命运号的飞机。”
“是两架吧?”草薙说。
“不对,是三架。”
“你看到了?那他们到这边大概要多久?”
“五分钟之内。”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休息一下,不用赶回来了。”
“我的飞机怎么办?”
“只有我能驾驶吧。”
“拜托你了。”
电话挂断了。
“受不了,搞什么啊!”我小声地叫喊后放下话筒。
当然,这是对派敌人侵入到这里的负责人说的,只不过他可能早就死了也说不定。干我们这一行的,耐不住性子的人大部分都死掉了,就算得待在天堂反省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再次跑出店外看。
老板和由里都在外头仰望天空。现在,飞机大约飞到了我们的头顶的正上方。看到头上的轰炸机,就觉得自己现在能够平安无事真好。餐厅距离基地大约有二十公里左右,所以敌机应该不到三分钟就会抵达基地,差不多一分钟之后就会投下炸弹。舱口应该老早就打开准备投掷炸弹了,而飞机跑道上一定会满布弹痕。希望停机棚不要被攻击到……
“好高啊。”老板用一只手挡在额头前喃喃自语。
“之前曾有一次,飞机飞到比现在更低的地方来喔。”由里说:“那时候啊,我还以为那飞机会降落到这条马路上呢,吓死人了。”
“如果飞低一点的话,我们应该就可以迎击……”我说:“可是敌人能来到这里的是少之又少。”
“偶尔也会有不顾死活的特例吧?”老板说:“以前就有过喔。”
“现在没有了。”我微笑。
现在还有不顾死活的家伙吗?勉强行事的结果,到最后只是白费力气。我认为驾驶飞机需要的就是比别人更加冷静,证据就是,我到最后还是回到店内扫光剩下的肉馅派,并把咖啡喝完。这时老板还在外面眺望天空,我向回到店内的由里结账。
“你要回去了吗?”由里问。
“嗯,慢慢骑回去。”
“请小心。”
“小心什么?”我看着由里的脸。
她嘟起嘴巴,有点生气的样子——她什么都没说,或许是真的生气了。
我走出店外。
“已经听不见声音了。”坐在砖造花坛上的老板说。现在已经看不见隐身在森林后的敌机身影了。
“还有十五秒。”我边说边走到速克达旁边。
当我发动引擎驶上马路时,附近传来“咚——”的低沉声音。声音并不会很大,差不多就像烟火大会那样。如果是在晚上的话,会先清楚地看到光芒吧。
我开始朝基地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