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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不甘示弱地射击,下降并旋转,放满襟翼,轻轻地翻个筋斗。
但对手的动作显然不够精彩,一定是战斗一开始,被我击中机身某处受损了吧。
胜负已分,对方的机腹下方冒起了一团火焰。我右转脱离,确认着火的敌人,另一方面则找寻另一架动作迟缓的敌机。
为了慎重起见,我往上看,接着是背后,然后往下面找,最后终于发现那动作迟缓的敌机正拖着黑烟,几乎是贴着湖面飞行。这架飞机似乎也被方才的射击击中——原来,双方人马在最初那一刻胜负已判。我再大略环视一次周围,没有其他机影了。
我拉起升降舵,就这样急速下降。下降的途中看见了着火的敌机往湖面坠落,飞行员似乎没有逃出来。
脑海里虽然浮现了“真可悲”这样的字句,但我实际上大概不是这么认为。那就像是写在蛋糕上的巧克力文字一样,是完全不会令人在意的句子。
有载人也好,没载人也好,坠落的是飞机,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飞机的内脏。
我从后方接近持续吐着黑烟的机体,机速下降,眼前是很合适的练机关枪用的靶子,我马上就追上了。
当我右手正打算按下射击钮的时候,对方突地降下右翼接触湖面。浪花飞溅,机体像回力镖那样回转。
我在附近绕圈,确认敌机。最后,对方的机首沉入水面然后停了下来。我揣测着敌人要在湖里浸到什么时候,驾驶舱里似乎没有动静,座舱罩有一半已经浸在水里。或许,他是在等我消失吧。
我离开现场向水库的方向前进,拉抬机首缓缓的拉升高度。
“我是谁呢?我不知道。”我自然自语——或者大概是我的右手在说话吧。
汗水从我的额头上流下来,我取下护目镜,用左手揉了下眼睛。
我先检查燃料,油压和油温,然后轻轻振动各个舵确认机体是否损坏,结果没有异常。在后方轰轰作响的引擎也没事,依然状况良好。我想必须这么和那个维修员说,换气的改进真是完美级了。能够驾驶这么棒的机体真是让人高兴,一切让人心情愉悦。
飞跃侦查点的工厂上方,我从水库的下流区离去。途中没有看到土岐野的飞机,也没看到敌机。因为雨的关系,能见度非常差。
一开始在这里的急速上升,或许是土岐野要实验我吧!还是他为了确认换气系统的特性呢?原本这项系统的改造要施加在土岐野机上的吧。
不论是哪一点,能够在那时候先知道换气的时间点真是太好了,因为敌人随即就出现了。能够不考虑节流阀而行动实在很重要,机体像是轻了十公斤。
现在只剩下返航。前方应该不会再有敌人来了。
我飞到云层上。
“喂,没事吧?”从无线电上传来土岐野的声音。
“还活着呢。”我回答。
“你在哪儿?”
“脱离目标,正往南方前进,不久就要接近第二确认地点了。”
“了解。我在上面等你。”
土岐野好像没事的样子。他似乎先抵达地点了。
我在云层上笔直的面向南方飞了一阵子。没几分钟发现了土岐野的机体。
“挨枪了吗?”土岐野问。
“不,完全没有。”我回答。
“干掉几架?”
“两架。”
虽然土岐野没有提到自己的状况,可是他那边的战况一定也很激烈吧,因为挑战他的应该是三架敌机里最高明的飞行员。
我喜欢讲话不拖泥带水的家伙。或许他是个不错的人,我对自己的同僚下了评价。
燃料还残留百分之三十,降落在基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四十四分。
4
草薙没特别的说些什么。她那清澈的表情,感觉就像将信件投进信箱的邮差,无论任务执行得好不好,都只是日常生活的琐事。一定是这样吧!因为跟以前待的地方比起来,这边才是前线啊。这样的反映比起那种长官微笑后敲人肩膀的恶心夸奖方式,好得太多了。
我和土岐野两人并肩坐在草薙的办公桌前,简单地报告状况。
“呃……上面打算炸掉那个水库吗?”土岐野问。
像这样的问题本来是被禁止的。
“不。”草薙摇头。当然,除此之外也没透露其他情报。她到最后都没点名我,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新的飞机开起来如何,有什么希望等等的这类该有的社交辞令,她完全没说。尽管有些失望,可是仔细想想,这种相处方式也让我很高兴。总觉得,太过在意反而不好吧。
淋过浴,我下楼一走进餐厅就看到土岐野在喝啤酒。他还没更衣。刚刚我听见了引擎的声音,所以知道有人驾着飞机起飞。因为听说过飞行员有四人,所以应该是我们之外的两人去飞吧。太阳下山了,晚上的工作虽然让人心情沉重,可是因为酬劳会比较高,遭遇敌人的几率比较低,所以认为赚到的家伙也不少。
我不是很会喝酒的人,硬要辩解的话,或许可以说是对酒精没有免疫力。然而,在刚分发的新基地里,第一天的工作就击坠三架敌机,而且有两架是自己解决的,再加上同僚已经在那边喝着酒等你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不喝一杯,要是被人讲说像是被绑在北极探险队的雪橇上的行李那样让人心情沉重,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当然,我不讨厌酒精的味道,也很喜欢醉醺醺的感觉,再说,遗忘对我来说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