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刈谷磨磨蹭蹭的,在到达人行横道前被那个女人缠上了。

  “请允许我为您祈祷!”

  周作本打算不去理她穿过去,可是她却挡住了前进的方向,执拗地说:

  “请允许我仅用一分钟为您祈祷!”

  周作一下子感到非常愤怒,简直忍无可忍。当场就想推倒她,摔她个头破血流。女人很瘦很矮,没有血色的脸上带着一副深度眼镜。这样一个女人却像瘟神一样缠着人,说要为你祈祷!

  “来吧!”周作说。

  女人一下子退了一步,警惕了起来。恐怖得歪着嘴,看起来马上就要喊出来。因为吓住了女人,周作越来越感到要戏弄她一下。抢过女人的伞,抓住了她瘦弱的手腕子。

  “请不要这样!”女人仍然是像蚊子叫似的说。

  “好吧!跟我来!让你尽情地祈祷。”

  从对面穿过人行横道走过来的人们用奇异的眼光回头看着周作和女人。

  “算了吧!”

  刈谷抓住了周作的胳臂,从地上拣起了伞递给那个女人。然后以目示意:“快走吧!”女人用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愤怒的目光盯着周作开始后退。到了一定距离之后,反过身去,跑向人多的地方。

  “怎么干出了这样的事情呢?”看不到女人的身影后,刈谷问周作。看起来已经完全从酒醉中清醒了。

  周作没有回答。刈谷也再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7

  隆太郎去的这个保育园每年七夕节前的那一个星期六晚上,都要把园童和家长召集起来,举办七夕晚会。当天把自己按各自的想法制作的诗笺和花竹环拿过来,放在园里预备好的大花竹环上。小夜子和隆太郎从几天前就开始做花竹环了。用剪刀剪好彩纸,用浆糊粘在一起,做成西瓜、星星和帆船等形状。诗笺的文字是小夜子专门写的。深夜的时候,周作看了看,所有的诗笺上都写满了“祝孩子们茁壮成长”、“愿健二郎能够奔跑”等词语。不了解情况的人看了这些,也不会感到奇怪,都是那些祝愿健二郎健康的祈愿。直接坦率的文字反倒传达了愿望的迫切性。

  那天傍晚,小夜子只领着隆太郎一个人去出席保育园的七夕晚会。周作和健二郎留在家里。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二儿子的情况。从儿子面部看不出有病的样子。由于强制吸引,脑袋就像是被前后挤压了一样变成了扁平状。让他采取趴下的姿势,他就反翘起来成为弓形。紧握着他的手,让他伸开手指,他就表现出强烈的抵抗。让他坐在被子上,就会立刻失去平衡倒下去。头枕在抱着他的周作胳膊上,脑袋摇摇晃晃,周作不由得叹息道:“没有希望啊!”

  “你的名字里呀,可是有无病无灾、健康成长的意思啊!”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周作准备了简单的饭菜,8点左右小夜子和隆太郎回来了。因为中途开始下雨,原来聚集在保育园院子里的父母孩子们都撤到了游戏室里,在那里继续表演了节目。隆太郎向父亲报告说,他在跳了“晚松舞”之后,还吃了西瓜。然后就开始玩托马斯火车头。看到小夜子满脸的不高兴,周作就问她怎么的了,她像是被击垮了一样说:吊在保育园院子里花竹环上的诗笺都被雨水冲掉了。

  “本来是以祝愿的心情写的……”

  “还有一个嘛,没问题!”

  一一在七夕节前,隆太郎从保育园领回了一根竹子。做好的花竹环和诗笺,一半拿到了保育园,一半还留在家里,吊在了家里的花竹环下。它躲过了雨淋,静静地立在屋后的房檐下。小夜子马上打开窗户确认了一下,花竹环和诗笺都没有被雨淋到。她感叹了一句:

  “万幸!”

  第二天,雨停了,中午时分还出了太阳。周作一整天都在家里陪着孩子玩。到了傍晚,突然想起幼年时的习惯,就叫上隆太郎去放花竹环了。在附近并没有什么大的河流。就是勉强流放到城里那似有若无的河里,那也会在中途被什么挡住,漂不到海里去。他想一定要把花竹环放到海里去。

  “去哪儿?”

  隆太郎手里拿着带装饰的花竹环,他把隆太郎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后,孩子不解地问他。

  “到海边去呀!”

  周作回答道。

  “毛巾和游泳裤都没拿呀!”

  “今天不是去游泳,是去放花竹环。”

  海位于他家北面约500米的地方。好像过去这一带曾经是海,因为不断地填海造地,海岸线不断后退。周作骑着自行车朝日益远去的海岸线奔去。夕阳映红了西方的天空。他想到:无论如何也要在还有阳光的时候放流花竹环。然而,当他穿过楼群,来到他的目的地海岸线时,当初的打算遭遇到了障碍。在他这一段时间没来的过程中,周作脑海中根据几年前的记忆模糊描绘的海边,现在也已经开始了新的填海工程。过去的海边一带,被煞风景的铁板围住,可以看到里面进行疏浚作业的起重机的顶端。另外,还有几条排水用的水管子从铁围栏中伸出。虽然在岸边的堤坝和打人海里的铁板墙之间有一条宽10米左右的水面,但是,就是把花竹环放到那里,它也是很难漂流到海里去的。

  “海,没了呀!”隆太郎悲伤地说。

  “就剩这么一点儿了。”

  “蝾螺姑娘呢?”

  “要是能回来还能看到。”

  周作又开始蹬车。他想不管如何要沿着海岸线到预定填埋地的外面去。侧目看着夕阳,猛蹬车子。太阳已经要隐身于立在海中的铁板后面了。感到与离家的时候相比,天色已经相当暗了。计划填埋地那边天空,还残留着微微的桃红色,他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奋力蹬车。他感到铁板墙太长了。几年前,一到夏日的黄昏,还可以看到堤坝上垂钓的人们,可现在连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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