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考虑起理由来。这时,她说了一句惊人的话:
“时枝先生是有太太的啊!”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我转过身来。
“是结婚了吗?”
“我也是在时枝先生去世后才第一次见到的。好像是长期分居的。”
我非常不好意思。我把从时枝那里听来的话信以为真了,而且,就像是自己经历的事情一样,感情投入地跟别人讲,而别人讲的话却从根本上推翻了这个故事的可靠性,真是叫人无地自容。
“那么都是他吹牛吗?”
“也许并不是百分之百吧!”
我又以一种不完全死心的想法,去探索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可不可以认为是在经历过刚才说过的事情之后又和别的人结婚了呢?”
关于这一点,鲛岛护士没有回答我。
“在长期的住院患者中,经常有人伪装自己的经历。”她说,“我想,这并不是有什么恶意,只是这样来支撑着自己而已。”
“什么意思?”
“大概是因为在社会上已经绝望,而必须在医院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里正视自己的人生了吧!我觉得这些人要用虚构的过去作为心灵的的支撑,是可以理解的。”
运动场上穿着运动服的学生们在打棒球。外场手高举着带着手套的手在追击球手打出的高球。他没有接住落下的球,周围响起了一片说不清是起哄还是欢呼的声音。
“可是,时枝他是从什么地方想起了那样的故事呢?”当喧闹声平息后,我说道。
她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说:“时枝先生是不是有他迫不得已的处境?”
“一个处于困境的人就会说那样的话吗?”
“什么‘那样的话’?”
“让人感到有点儿色情的。”
“是不是因为处境困难才变得色情了?”
“说得真像煞有其事一样啊o”
“不,不是这样,”她低着头,脸色好像微微发红一一也许是我的错觉。
“是在极限的状态下想出的谎言吗?”自言自语表达了我的一种模糊心境。
我们靠在长椅靠背上仰望天空。蔚蓝清澈的天空远方淡淡的雾霭挂在空中。
“不认为天空的那一面有什么东西吗?”
她抬起头来,眯着眼,像是有什么东西晃眼似的。
“会有什么呢?”
“不知道。但是,我感到有什么非常宝贵的东西,还在原封不动地保留着。”
她小声地笑了笑。
“怎么了?”
“没什么。”
她又抬头仰望天空。我也继续眺望着天空。
“眼睛看痛了。”鲛岛护士好像是为了湿润一下干涩的眼睛,眨了眨眼,“该回去了。”
不知道是谁先站了起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顺原路返回。她把饭盒和空罐扔进垃圾箱,说:“那么,我们就此……”
“请多保重!”
“我还要去住院处哟!”
她轻轻地低了低头就走开了。我冲她的背影喊道:
“鲛岛小姐!”
她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像平时一样皱着眉头看着我。
“你还没有改你那个名字吗?”
她脸上是一片无忧无虑的笑容。
“暂时嘛……就这样吧!”
肩上的长发随风飘逸。我觉得吹进那淡绿色运动衫缝隙的风,就好像是我自己的风一样。
九月在大海游泳
1
巨大的岩壁刻画出一条清晰的棱线。空气清新澄澈,里面不含有任何不纯物质。在这个攀岩场里,无论什么,都不需要自身之外的东西。只有以自己的重量才能存在的东西创造了眼前坚固的岩壁。
周作整理了用于确保的中途保护点,固定在身。然后,在腰间的安全带上系上保险绳。在他进行这些作业的时候,刈谷在默默地观察着伙伴的作业。攀登者绝对不能有任何精力不集中、系不好安全绳的情况,这是攀岩的基本准则。周作最后穿上了攀登靴。
“核心就是在往第三颗螺栓上套钢环的时候,”先登上来的刈谷告诉他,“要果断地震荡身体,把右脚蹬在岩缝上。”
“明白。”
仰望即将攀登的岩壁,周作由于阳光晃眼眯缝着眼睛。不规则的、尖突的岩石表面杂乱反射的光线,使整个岩壁像冰晶一样闪闪发光。这里有遥远冷漠的白昼孤独。他想现在就一个人去进行挑战。
“那么,我上去了。”
“小心!”
约20米的路线几乎都是垂直耸立的岩壁。到处都散布着石灰岩特有的因浸蚀形成的攀登点。通过路线图和在地上的了望,事先已经组织好了整体的动作。剩下的就是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