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当然也救不了你自己。只会让拳头白白疼痛罢了。」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看向我的正侧方,那个几乎忘了她的存在的女孩坐在那里。长长的黑发扎成一束,今天戴着眼镜。
只是轻声说话,并未看向我这里的她,名字叫做林田游子。
和小千很相似的女孩。
「林田。」
我用老师不会发现的音量轻声喊了她的名字。
她没有看我,只是机械式地用自动铅笔抄写着笔记。
「我认为歌岛已经崩溃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了,和我的状态一样呢。接下来只要有什么『契机』,她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吧。」
「你说契机——」
「我不晓得那会是什么,什么都可以吧。
歌岛现在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唷,只要发生被谁从后面推、被强风吹、或是稍微失去平衡这类小事,她就一定会——」
林田第一次看着我。
「跌下去。」
一切都太迟了唷,林田喃喃说着。
传来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
精神不稳定的她说的话,让我顿时面无表情。
「你说……太迟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一切都太迟了,你应该知道吧,歌岛看到不该看的世界,对不该憧憬的存在怀有憧憬。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蜘蛛的事吗?如果幻想是蜘蛛,歌岛就像是自愿被蜘蛛网缠住,不打算逃开的小蝴蝶,迟早会被吃掉。一切都太迟了唷。」
林田反复说着,用新月般不带感情的眼睛看着我。
「你今后应该要留心呢。」
她的话深深刺进我的心中。
林田用病态的消瘦脸蛋看着我说。
「将歌岛系在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是——你。
所以,当你离开歌岛的那一瞬间,她将完全与这个世界断绝吧。歌岛将会被蜘蛛、幻想、超乎我们理解的挣摔世界吞噬。」
「我不会议这种事发生的。」
「是吗。老天爷一向很残酷呢。」
林田难得咯咯地笑了。
那或许是自虐的笑吧。
下课钟声响起。
听到老师的口令,我们便起立、敬礼、谢谢老师。
我坐回位置上,林田仍然站着并且低头看我。
「你如果重视歌岛,就别请假不来学校,我认为她来学校的唯一理由,应该是为了见你。我虽然是不相干的人,却多少能了解她的心情。」
「你到底是谁?」
「我?呵呵——我什么都不是,只是到处都有的社会不适者唷。
只是因为非常、非常讨厌现实而埋首于书本世界里,结果就再也回不来的笨蛋人类。」
「大概因为你总是在看书吧,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太富诗意了,像我这种情感枯竭的人就不太能了解。我真的不懂你说的意思。」
「应该吧。」
林田看似寂寞地,说出她曾经说过的那句具暗喻意味的话。
「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居民呢。」
林田留下令人费解的话,踩着像日照下魅影般摇晃的脚步离去。
这家伙真像幽灵。
刚才的日本史是第四堂,接下来有四十分钟左右的午休时间。
我们学校里没有学生餐厅,所以大家多半在教室里吃便当。
当中也有人大口吃着买来的饭团,不过大部份都是装满了父母爱心的手工便当。
至于我呢,今天当然也是什么都不吃地挑战人类极限,我感觉自己能了解「饿得发慌」这句话的意思了。
教室里渐渐弥漫的食物味道,刺激着我的空腹感,我的胃囊像渴望养分的生物般蠕动。
我想,如果我被胃囊控诉的话,绝对是有罪。
我一遍做着这种无谓的思考,像往常一样趴在桌上。
「小猿。」
不知是谁用手指头压住了恍神的我的双耳。
我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
在视线路胧的教室正中央。
小千嗤嗤地笑着。
「原来小猿不是伊斯兰教,而是婆罗门教,听说以前印度的苦行僧们经常什么都不吃地修行唷。
释迦牟尼——乔达摩.悉达多也是其中一人,不过佛陀好像在中途悟到断食其质没有意义,真不知道断食这种修行有什么意义。」
「别讲宗教啦。」
我无力地求着,维持趴在桌上的姿势抬头看小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