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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去的话,等着我的绝对是没有半点玩笑的死亡。
未来只会是被父亲殴,被母亲踹,如废物般生存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一眛地思考着。
恐龙般的父母,正在我躲藏的壁橱外面咆哮着。
相隔三个月没吵架的父母,突然吵了起来。
放学回家后,正在家里的阳台上大口大口吃着从附近超商买来的面包的我,因为察觉到某种不寻常的气氛,赶紧躲进壁橱里。
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相互怒骂声、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破碎声,这些不寻常的噪音,彷佛爱恶作剧的小孩在庆祝祭典般骚动。
响声从房外传来,变得愈来愈大声。
不久便响起开门的声音,墙壁、地面都在震动。
「对!基本上你做任何事都太草率了!为何、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事不先跟我商量就擅自决定!」
冰一般的母亲,难得口气粗暴地怒斥。
「擅自决定有什么不对!我干嘛什么事都得问你这家伙,混蛋!管它是商量还是别的,到头来你还不是不能决定!你这优柔寡断的女人!只要闭上嘴跟着我就好啦!」
火一般的父亲,用比平常更大的声音嘶吼怒骂着。
两人冲破空气的咆哮声,让我蜷缩着身体非常害怕。
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父母就算客套也无法称他们恩爱夫妻,吵嘴更是一见面就有。
可是今天两人却是杀气腾腾。
——显然这不是寻常状态。
我在非常狭窄的壁橱里拼命屏息,用力闭上眼睛。
被发现的话。
万一,现在被父母发现我的话。
我这个可怜的代罪羔羊一定会被猛兽大卸八块吧。
单凭想象,就能知道实际上发生的话会有多残酷。
因为对父母而言,我除了是牺牲品外什么都不是,只要一发现,马上会为了舒解压力而攻击我。
我的身体,无关意志地颤抖。
我一边想哭,一边拼命地抱住自己。
狭窄又幽暗污浊的黑暗,不安全感包围着这样的我。
父母的声音大到变成难听的嘶吼,实在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父亲用含糊的发音吼着。
「辞掉工作有什么不对!」
仿佛豁出去似地自暴自弃的口吻。
母亲则用不成文的话大声嚷着。
父亲像要将郁闷发泄在母亲身上,用会伤及鼓膜般的声音不断地大叫。
「那种无聊的工作哪做得下去啊!那种无聊的公司哪待得下去啊!哼!你说那公司给了我什么啊!每天,每天,每天,每天压榨我!结果薪水却没增加!也不让我升迁!公司根本不懂!不懂我的实力!总经理、董事、常务董事、部长、课长全——都是笨蛋!不懂我的实力!不懂我的实力!因为是不能善用我的能力的笨蛋公司,所以我才辞掉了!有什么不对!」
令人不快的声音。
那个令人不快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与父亲嘶吼的声音同时响起。
听起来像是唔唔或是呜咽之类的。
传来母亲的呻吟声。
——我心想,跟黑暗道谢吧。
什么也看不见,黑暗确实覆盖住发生在我附近的地狱。
八成是父亲一边吼叫、一边殴打着母亲。
我无法看到那个景象。
黑暗谢谢你。
咚!咚!啪!碰!可恶!可恶!可恶!父亲如野兽般的声音。
「辞掉工作——。」
母亲用幽魂般的声音嘟嚷着。
「那,你明天起打算怎么办啊?我的食物、我的衣服、我的化妆品该用谁的钱买!」
不用说,母亲只担心自己。
我的名字一定早在很早以前就被遗忘了。
胸口感到苦闷。
母亲用虚脱的声音不停地说着。
「在那之前,你说这间公寓的房贷、税金该怎么辨!保险呢?老人年金怎么办,谁要付?我可是不付喔!
没错,我怎么可能付!我只赚能够养活我自己的钱,没有钱养你这种大熊食量的臭老头!离婚,要离婚吗?」
母亲自顾地喃喃说着。
「你是这个意思吗?啊哈,哈哈哈,是这个意思吧?」
我恐怕十年没听过母亲的笑声了。
父亲无言而激动地,攻击着那样的母亲。
你笑什么。
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