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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这样称呼彼此。
可是我的名字不管取哪个字,都不会变成「猿」
小猿的猿大概应该说一定是指猿猴的猿。
我没被当人看。
小千很幸福似地笑了。
「是小猿啊。早安,你今天很晚呢!」
「小千也很晚啊。」
我不由得一边附和着,一边走到她身旁。
这个时间刚好能赶上到校时间,虽然不用急,却也不能慢慢走。
对于平常都提早到校的我而言,这个时间还是算晚了。
对小千来说也一样,我们几乎每天同时到校。
不知为何,上学时一定会碰到小千。
平常多半是小千从后面出声叫我,今天则相反。
小千贼贼地笑。
「今天怎么了?小猿,睡过头?」
「嗯——」
我含糊地同意。
我决定不对小千——不只是小千,而是不对社会上的任何人——说出我家那犹如恐怖修罗地狱般的事实。
这并非基于不想被同情之类的耍帅理由,而是如果父母因虐待儿子被逮捕,我的生活绝对会崩溃。
仔细想想,父母被定罪根本没有好处,蛮横的暴力或许会消失,我却会失去家、学费、监护人。
为了躲避社会的怜悯或嘲笑,我非搬家不可,这样的话,就必须和小千分开,就会失去安稳的生活以及好朋友。
我不要那样。
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千,和平常一样笑嘻嘻地说。
「小猿竟然睡过头,真难得啊。因为到了固定时间还没看到你走在这条路上,我还以为你今天请假,小小的担心了一下呢!」
「对不起。」
「不用道歉,不用道歉。小猿的坏毛病是动不动就道歉呢,老是道歉的话,会被别人看穿弱点喔!」
小千依然笑暗暗地。
从那副表情看不出是认真在劝告,还是开玩笑的。
「可是,小猿你和平常不一样,脸色很差耶,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不怎么好。」
「有吃早餐吗?人类的健康,将近七成是操控在早餐的唷。」
「没吃。」
「不吃不行啦。男生就算减肥也只会看起来瘦得很凄惨。而且不吃早餐的话,午餐会多吃三倍唷。三倍耶,太可怕了。」
「对不起。」
「不用道歉,不用道歉。」小千天真地笑着。
我当然不是在减肥。
脸色差,是因为被母亲殴打的头部轻微出血,而感到不舒服的关系。
不吃早餐是家常便饭,我的身体基本构造是一天仅能吃一餐,万一不小心一天吃三餐反而会不舒服呢。
所以小千的意见完全搞错了方向,不过有她担心我的那份心意,我就很感激了。
小千的声音彷佛能净化处在杀气腾腾的家庭中,逐渐腐蚀的我。
对我而言,小千果然是无可取代的朋友。
两人走了一会儿后,看到公车站。
因为时间比较晚了,学生人数不多,要是在平常,简直就像佃煮(注2)般,站内挤满了学生。
这附近有大学生的宿舍,所以学生人口超多。
我和小千两个人,坐在漆了可乐广告的公交车站长椅。
早晨的阳光很刺眼,猛烈地晒着露在外面的手和脸。
轻型货车发出非常大的声响驶过车道。
路旁的乌鸦受到惊吓,嘎嘎嘎地骚动着。
视线向下移动,景色一下子变得辽阔,可以清楚看到原本隐藏在大楼后面的山脉或森林。
风徐徐地吹着。宁静的早晨。
像这样和小千并坐,才注意到她的个子比自己娇小。
印象中她是个头更高的女孩子,我记得她会从上方压住身材矮小,因为害怕而哭喊不停的我,说着鬼故事。
曾几何时我变得比她高了,我不由得体认到时间的流逝,心情变得复杂。
时间残酷而平等地流逝。
时间温柔而平缓地流逝。
它绝不停下,也不会倒转。
不论是父母还爱着我的那个遥远年代、还是小千单手拿着手电筒,躲在漆黑壁橱里说怪谈给我听的年代,早就全部成了过去的记忆。
即使我因为怀念而想将它取回,不管怎么挣扎,时间早已温柔而残酷地流逝了。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