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脸转向车窗外黑暗的大海。
“声音听不见的?”
“不至于吧,”我放下车窗,“喏……”
黑暗的空中有烟花腾起。光亮快要消失的时候,终于有声音传来。
“现在听到的声音是从海上跑过来的。”
由希再次低声笑了。之后两人都安静下来。我把脸凑到由希唇边。她的嘴唇干干的。从便装和服的空隙间轻轻伸手进去。向两侧分开领口,纤细的肩露了出来。顺势把衣服拉到胳膊那里。由希的乳房看上去好像中途停止了发育。我把耳朵轻轻贴在左侧乳房下面。开始出故障的心脏微微跳动,拼命输送血液。我就那么久久听着心跳声。尽管虚无飘渺,但分明是生命的律动。
“永江君,你不再婚?”她唐突地问。
“眼下还没那个计划。”
“有相处的人吧?”
“你是说除了你?”
她默默点头。
“不,没有。”
“说谎。”
“怎么?”
“可是……”她欲言又止,伏下脸去,“没有必要为我说谎的。”
“没说什么谎!”
确是说谎。那时我已和沙织相识,周末开始同床共衾。倒不是有意隐瞒,却也不是应主动坦白的事情。不过对方好像知道了。
“为什么认为是说谎?”
她一声不响地注视黑魃魃的海面。少顷,合起和服领。
“因为你不可能对我满足的。”她说。
“说法蛮自信的嘛。”
“毕竟我有这种病……”
“毕竟这种病?”
“反正是不健全的。”她像要结束交谈似的说,“好比只能制冷的空调机。对付得了夏天的热,对付不了冬天的冷。”
“可不是在那种功能方面交往的哟!”
“知道。空调机是比喻。”
“知道,那个。”
烟花已经结束。刚才那几发打得那么来劲,大概因为是压轴戏。烟花结束后的寂静,带有类似小吵小闹的余味的尴尬,唯独拍岸而又撤回的浪涛声从黑暗的海岸传来。
突然,由希打开门下车而去。我来不及搭话,只管跟在后面。走下路肩就是海。瘦瘦的沙滩呈细带状伸往岬角端头。
“最好别往远走.”我从后面劝道。
由希朝水边走去。到了有水的地方脱掉鞋,稍微提起和服底襟。
“好久没碰海水了。”她以忘情的语声应道,“真想就这样走去海湾。”
她按自己说的前进了两三步。水已来到小腿那里。海湾吹来的风拂动着她的头发。零乱的衣领之间露出白皙的胸部。我鞋也没脱就进入水中,慢慢走近,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回去吧。”
她微微摇头,就像要摇掉不成话语的什么。
4
走到外面一看,四周已大雾迷漫。雪没有下。雾不时流散开去,起伏的山梁从中现出。大概风刮得相当厉害,山梁的雪几乎荡然无存。但风刮不到的树林那边,树梢因昨晚下的雪变得白白的。面对眼前变亮的山,再次感到要想从中找出一个人来实在鲁莽得可以。从出城时一直持续的类似发烧的亢奋感已然消失,开始无奈地问自己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一股后悔莫及的情绪如笼罩山梁的云雾阵阵涌上心头。
姑且往波佐间家打了电话。夫人一如往次接起。她说警察终于倾向于认为遇难,开始行动了。似乎向周边警察署介绍了情况,开始从登山小屋相关人员和登山者等人那里搜集情报。
“马上和公司的人去那边。”
“明白了。我这就返回山庄一一搜索队进来,那里应该成为据点。”
简单商量几句往下的安排,关掉电话。听得可能开始搜索后我也没有产生释然之感。担心为时已晚的心情反倒强了起来。恐怕还是应该在从夫人口里听得波佐间上山时当即申请搜索才对。星期六上午提出申请,警察当天就可能动。因中间夹着星期日,结果搜索整整晚了两天。而那足以导致一个人非生即死。
胸间的嚣喧很难平息。为了让心情镇静下来,我深深吸了口气。山中冰凉的空气流人我的肺腑。我重复了几次。待脑袋稍稍清醒过来时,我试着重新冷静地分析情况。
前天也就是星期六上午,波佐间确实在这里来着。应当站在同一位置眺望同一景色。按在山庄见到的那个人的说法,无法设想波佐间已经登了黑头岳。那位登山者说,上午同在避难小屋大约是波佐间的人交谈之后,他就去了黑头岳的山顶,而同一天傍晚下山回来时波佐间已不在了。这意味着,在登山者往返黑头岳山顶时间里波佐间撤离了这里,但没回山庄。那么,莫不是在山梁什么地方进入树林里了?根据实际走过的经验,很难认为会从西北坡下山。强风扑面,估计气都喘不过来。莫如认为他在山梁被风吹得一时躲进了树林为妥。
我背起背囊走出避难小屋,一边注意树林地带的山梁,一边沿通往山庄的路慢慢行走。雾像奔跑一样涌动。前方连绵的山梁时刻变幻莫测。近前一看,从山梁到树林之间的斜坡,陡得不亚于西北一侧,需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以近乎确保三点的状态下山。若从这里下去,就会在树林中略略歇息。歇息时间里难免会变得懒得返回山梁。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