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存在的嘛。”
“或许。”
交谈中顿片刻。之后提起其他话题。
“近来看的一本书有点意思,一位古生物学家写的关于生命史的书……内容可想听?”
“即便我说‘No,thankyou’,你也照样开讲的吧?”
波佐间笑道:“算是吧。”
“讲来听听!”
“宇宙年龄约有一百五十亿年,生命诞生以来有四十亿年。关于最古老的人类自是众说纷纭,但以常用的比喻说来,在表示地球历史的钟表盘上大概处于午夜前一分钟的位置。”
“怕是灰姑娘想起自己同继母的约定那个时候吧。”
“恐龙和旧石器时代的人类相隔六百五十万年也是第一次知道,于是我陷入了沉思。”少顷,他继续说:“上小学时倒是看了《恐龙一百万年》那部电影。”
“那部电影我也看了。”我附和道,虽然不晓得他的话讲去哪里。
“拉克威尔。韦尔奇遭遇恐龙的镜头有吧?”
“记得……啊,是的是的。”
“那个镜头看得我胆战心惊,心想可怜巴巴的我们算是什么呢?”
我低低笑出声来,算是表示同感。
“联想生命漫长的历史画卷,当今世界各地发生的纠纷看上去总好像微不足道。”他不无诚挚地继续下文,“说是文明的冲突,可是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历史,充其量不过二千年吧。至于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问题,还不出五十年。较之生命四十亿年的历史,不过是眨眼之间。”
“的确。”
“纯属徒劳无益的想人非非。例如让古生物学家来调停复杂的民族纠纷和宗教战争如何?让布什和沙龙在卡纳第安.洛基或哪里一边找三叶虫化石一边清醒脑袋……”
“设想可能不坏。”
“除了不现实这点。”
我开始用圆珠笔在桌面上的便笺涂鸦。这是开始无聊的证据。但流势未能停止。
“心里某个地方恐怕还是信赖美国这个国家的。”波佐间以懒洋洋的语调继续话题,“虽然这个那个抱怨多多,但还是乐观地以为最低限度的良心和理性还是具备的,至少比日本的政治家好些。但就是这个美国变得莫名其妙了,说失去平衡了也好,总之几乎没有反战的呼声。”
“对布什的支持率,真有点难以置信。”
波佐间在电话另一头点头继续:“说到底,你以为美国国内投布什票的家伙有多少?往最多里算也才占有选举权的人的半数,实际上要少得多……问多少次也从未真正理解合众国总统选举是怎么个体制。”
“我也差不多。”
“我想说的是,六十亿人类之中投布什票的家伙不过占极小极小的百分比。和佛罗里达州的戈尔大约只差五百票左右吧?但选举中胜了就是所谓总统,加之碰巧是美国总统一一仅凭这一点就好像全人类代表似的不可一世。这一来,人们就要问民主主义这东西所反映的到底是谁的想法?是无限正义还是什么我不知道,布什可是真要把全世界拖入永久战争的。”
“而他本人战死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一点不错。”波佐间略一停顿,“未尝不可以说是仅为他一人之故。当然未必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但作为人之常情,难免心想若是多少有点见识的家伙当总统就好了。”
“阴差阳错是他。”
“是的,阴差阳错……或许不如认为就那么回事。”
“那么回事?”
“说是的民主主义。民主主义所带来的是若干选项中最糟的东西,好比收视率优先的电视节目。沟通方法上有没有问题我不明白,反正取决于多数结不出好果子。”电话线另一端传来点烟的声音。吐罢吸人的烟,他接着说下去:“民主主义和股份公司一一到底是万恶之源。只要这两样不从地上消失,世界就好不了。”
“听你这么说,觉得真可能那样。”
“保准那样。”
我蓦然想他怕是喝酒了。看钟,时针已过四点半。太阳虽然还高,但开始喝酒也差不多可以了。想着想着,发觉想酒喝的可能是自己。
“如果方便,不一起吃饭?”我试探道。
不料他好像有些歉疚地答说今晚不大合适。“有安排了,应酬!因时间空出来,就打了这个电话。添麻烦了?”
“哪里。”
话出现空档,往下本应约定下次见面时间。但在听他讲的过程中,我开始有了不吐不快的感觉。
“到底看不顺眼啊!”我不知趣地老调重弹。
“对布什?”对方的语调已带有安慰意味。
“布什也好美国也好联合国也好日本也好,一切的一切。”我像吐出一直克制未吐的东西一口气激动地说,“美国的空袭无论谁看岂不都毫无道理?然而恐怖袭击是恶、空袭是正义这一不伦不类的逻辑大行其道。各国所以支持美国,总之是想站在欺负者一方以免自己受欺负。无论小泉还是布莱尔都一副胆小鬼的窘态。说起来,所谓人道战争所谓和平军队到底算是什么?
布什之流或许是那样认识美国军队的,但由和平军队进行的人道战争云云,岂不令人作呕?人被杀害了还有什么人道可言?无论找什么理由都不可容忍。NGO①也面目可憎,和耶稣基督会②有什么区别?先进行人道支持,紧接下去就开始经济侵略,不是吗?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