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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有理。”
“赚钱没有任何意义,好比考试取得高分。既然赚钱没有意义,那么工作也好为此掌握的技艺也好甚至自己这个人都将失去意义。就是说……她可能像是对于索罗斯的东欧似的。拿索罗斯相比倒是妄自尊大。”
“那有什么,索罗斯也无非股票商,对吧?”’
“倒也是。”
“总之,你想用和她之间的关系来弥补自身生活的缺憾。”波佐间终于拿起酒杯,“就像钙和矿物质。不料意识到的时候,已不再是微量营养素的问题了。不对?”‘
“对不对呢……”
“对的,毫无疑问。就是说成了主食,那位病弱者……说出名字可好?一一说病弱者或需要移植器官者够麻烦的吧?”
“由希。”
“写什么字?”
“理由的由,希望的希。”
波佐间似乎在脑海里推出由希两个字。
“果然。那么,那位年轻女子……的名字?”
“年轻的算了。”
“光靠她填不饱肚子,就是说。”
“那种比喻不能适可而止?”
杯底剩的Guinness变得温吞了。瞧见空杯,年轻的调酒师做出轻轻歪头的动作。我手指酒杯,示意上酒。的确,这里是最好远离厚厚一沓文件和计划书说明的世界。所以让波佐间尤其感到惬意,或许。
“听的人可是觉得够有艳福的喽!”
“可能。”
“打算结婚的吧,和年轻的?”
“迟早。”
“打算来个话语节能?……怎么了?”
“流行不成,那个?”
“哪个?”波佐间放下端起的杯子,显得有些惊讶。
“同样的事被人用同样的说法说了嘛,被那个年轻的一一‘打算来个话语节能?”’
“我想也谈不上什么流行,巧合吧。”
“我也不是搞什么话语节能。”我略一迟疑,“老实说,觉得无聊了,对她的话。”
“若对我的话觉得无聊,就直接说好了!别玩什么话语节能。”
“以前没那种情形。头脑聪明,话也有趣。本来就该是为她这种地方所吸引的。”
“结果不知不觉之间以睡觉为主要动机了。”
“怎么说呢,倒是觉得未尝不可以那样说。也有时候纯属应付了事,半是出于义务感。”
“什么呀,那?义务感?这就告辞了,我。”
“大概是想向自己证明什么吧。”
“证明自己还干得来?”
波佐间把盛水的杯端到唇边。放回吧台时,里面的冰块放出轻响。
“像是有点儿醉了。”他说。
“差不多该回去了。”
“是啊。”
波佐间嘴里这么说,却把臂肘支在台面闭上眼睛。
“是《浪》吧?”他在说酒吧里流淌的音乐,“安东尼奥.卡洛斯.乔宾,他是不是也死了?”
“死好几年了。”
“去者日日疏……都要死掉的啊!”.
乔尼。哈特曼唱的《浪》,慢得好像转动次数出错了。当然,因是CD,不可能有那种事。不久的将来,‘转动次数出错了’这样的说法很可能就讲不通了。
忽然,波佐间以醉中醒来的语声说:
“往后,人怕是要变成更吓人的东西。”
“怎么搞的,风风火火地?”
他没有回答。
“诺斯特拉达穆斯①的预言没有说中。”他像把话语投进又深又暗的什么地方继续道,“2000年问题平安无事地完结了,谁都开始认为再没什么可怕的了。人把可怕的东西消灭了,而人自己可能变成无可救药的生物。觉得好像有极讨厌的事发生一一奥斯威辛唯是牧歌似的那类事情。”。
我不明白波佐间那时为什么说出那种话。觉得奇异,又觉得有些乖离,但没有往深处想,也没有追根问底。不久,我们出门离开。两人都醉得相当厉害,只好各自搭出租车回家。相互像是说了一句过几天再见那样的话,最后好像还重新提起登山的事。,
回到家,按老习惯在睡前查看电子邮件。不料有新邮件进来。公司同事和世界各地的证券分析家、投资家们来的,内容大同小异。看了几个,打开电视。
出现的是匪夷所思的图像。客机就像被什么吸附似的扎进大楼。机身像用小刀裁纸一般嵌入大楼墙面。刹那间,机头从大楼另一侧探出脸来,旋即被橙黄色的火焰包围,轰然爆炸。
我从电冰箱拿出塑料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电视反复播出飞
①Nostradamus(1503一1566),法国医生,星相学家。以预言诗创作和预言能力为王室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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