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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单身的人不能住进保安局的宿舍,但如果有需照顾的家庭就可以住进公务员宿舍,考虑到这部分,经济上的负担便没有那么大了,现在我也会开始存学费。老爹……我……」
「唔……」
「我……想成为这孩子的父亲。」
「是吗……」
大盐先生紧盯着依偎着淳悟的我,脸部蒙上一层苦恼的表情,看见那满是皱纹的脸庞不禁让我害怕,于是我便像刚见面时一样,直直地瞪了回去。「章子。」此时大盐先生高声喊着,一个留着娃娃头的活泼少女随即从走廊尽头跑了过来,大盐先生指着我说:
「她就是小花,和她做朋友吧。」
「嗯。」
「小孩去玩小孩的,大人有大人的话要谈。」
「知道了!」
和在电话听到的声音如出一辙,是位朝气蓬勃的女孩。虽然她说和我同年,个子却比我高上许多。视线一对上,她便对我投以笑脸,我因而相当高兴,任由她牵着我走。虽然也很在意大人们的话,但开启的新世界带给我的震撼更大,我和章子一起在走廊上奔跑,冲进位在深处的房间,里面满足国小到国中左右的小孩,他们有的打电动、翻杂志,有的则看漫画。章子让我坐在正中央,问我喜欢漫画吗?会不会玩脾?还是想要聊天?飞快地提出了许多意见。
「章子,她就是那个海啸的孩子吗?」
一位看似国中生的大哥哥用已经变声的低沉声音说道,大家于是不约而同地看向我,章子点点头说:
「是呀,她四年级。下学期开始会和我读同一所学校,对吧?」
「我妈妈说她的家人全都去世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活下来,每个大人都一直在说这家伙的事情。我问妳,虽然看过新闻,不过海啸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啊……」
大家充满好奇心的目光让我感到害怕,眼睛微微泛出了泪光。章子说:一你把她弄哭了!」
然后将坐垫丢向那位大哥哥。明明没有关联,却有一个年幼的男孩子吓了一跳,也跟着哭了起来。我顿时发现,有个约略和我同年纪的男孩子目不转晴地看着我,当我们视线一对上,对方便快速地移开视线,然后开始安抚哭泣的孩子。
时间在吵吵闹闹之间飞快流逝,突然间注意到走廊上有个大人的脚步声正定过来,我连忙站起身,这时房门从外面打开,「小花。二浮悟探出头喊着,我赶忙冲上前去搂住他的腰,「噢,怎么了??」他轻声说着,似乎对我的举动感到讶异。
「差不多该回去啰。」
「嗯!」
「……妳交到朋友了吗?」
听他这么问,我的脸便离开淳悟的腰上,手悄悄指向了章子。「下次见喔。」章子说道。
「要来烟火大会吗?」刚刚一直看着我的男孩子,用熟人般的轻松态度问我。
「下礼拜港口的祭典会放烟火喔,妳要来的话,我会先叫我妈妈准备好浴衣。」
即使在奥尻的小学,我也从不曾和男孩子这样说过话,导致我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内心总觉得他是个很像大人的孩子。我抬头看向淳悟,「可以啊。」他露出笑容点点头。「……我要去。」我小声地回答男孩子后,随即逃跑似地踏进走廊。
我和淳悟紧紧纠缠似地相互贴着身体,步行在宽广的气派走廊上,集会仍然热烈地持续着。
我们走到檐廊,一片黑漆漆的庭院里传出微弱的尖锐虫鸣声。
那一晚原本已经洗好澡打算就寝了,却突然来了一通电话,淳悟再度换上制服出外工作。洗澡时可能是因为嫌麻烦,他让我进到浴室里后,自己也光着身子躺进浴缸内泡澡,我自己洗头发和身体,他在浴缸里提醒我哪里忘了洗、哪里要再冲干净,但自己却只有简单地洗过身体,我说:「……不公平。」他伸出舌头笑道:「不会不公平。」虽然我完全不清楚大人们谈得如何,但他出门前那悲伤而灰暗的表情已经一扫而空,回来后只看见淳悟脸上净是放心的笑容。他用浴巾将我全身擦拭过一遍,只有在他用吹风机替我吹干头发、用梳子梳头的时候,笑容才会又消失,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专注。我被一大群大人包围、跟小孩们一同玩闹,还有男孩子和我说话,一连串的事情让我疲累得想倒头大睡。当我们一起钻进被窝时,电话响起。
「……偷渡啊,好,我马上到。」
淳悟一说完,挂上电话又打给别人。偷渡、俄国佬、马上集合,他简短地告知对方后,匆忙换上制服,站在洗脸台前用梳子梳理奸短短的头发之后,从冰箱拿出一罐罐装咖啡,边喝咖啡边拉开窗帘看向外头。大海的颜色漆黑地分不出与夜空的交界,隐约传来带着凉意的海浪声。
房间里响着电风扇的运转声。
「淳悟是不是警察?」
他听见我在被窝里发出的模糊声音,突然笑了出来。
「不是,我是海上保安官。」
「那是什么?」
「我想想,勉强来说应该就是海上的警察吧。搭救在海上溺水的人,或是遇难的船只,还有赶走闯进我们海域的外来者;就是在海上帮助受困的人,逮捕坏人。」
「在海上……」
「没错,来,妳看得见那个吧?」
他粗鲁地抱起我,打开窗户走到阳台。干燥夜风沁入肌肤,带着些许凉意。从四楼阳台上所看见的海面呈现一片漆黑,宛如无匠的巨大深渊,彷佛是在这世上大大敞开的生命之穴。「看得到吗……」淳悟低低说着并指向海面。
待眼睛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