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不过是约了女人就可以高兴成这样啊,当我打从鼻子对这位年长男性哼出笑意时,前辈转过身正经地说道:
「……你刚刚是不是在嘲笑我?」
「才、才没有,是你有被害妄想。」
「有,你有,你绝对有……所以,你现在要去约会吗?」
「呃,嗯。」
「去吧、去吧,邀约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随时都有空。」
「那还真是凄惨。」
「这很正常啊,只有像你才会有一大堆行程。」
即便前辈说很正常,眼眶却莫名地湿了,我想他应该是觉得,我明明这么寂寞,这个人却在谈恋爱,真讨厌啊。我过去也曾认为那位卷发女孩还不错,但因为觉得麻烦而没有接近她。好不容易摆脱前辈,我搭上了地下铁,要二十分钟左右才会抵达和菜穗子相约见面的涩谷,所以我就拿出早上在车站书店买的商业书籍来看。书上写着各种像是缩短工作时间,或是掌握单调工作的诀窍等等。这些内容真不值得参考啊,我如此想着,不过既然都买了,我也就草草翻过。抵达涩谷后,我步出车站走在人潮之中。我和菜穗子是在大学同好会认识的。因为她住在涩谷站沿线附近,从交往开始我们都一直是在这附近约会。尽管不是出社会之后还会想来逛的地方,菜穗子却没有改变这个习惯的意思,我也不去坚持无聊的自我,只是顺从她的要求。
菜穗子闷闷不乐地坐在约好的咖啡厅,她上班到晚上六点,要和我见面就必须等上一段时间。她在学生时代从不会表现得如此焦躁,现在却拨着长发玩弄指甲,频频对我抱怨。
「对不起,菜穗子。」
「……是没什么关系,美郎最近很忙嘛。」
「嗯……」
见到我有些困惑,菜穗子又像重拾心情似地微微一笑。她的情绪虽然剧烈起伏,但不会生气太久的直爽个性倒是菜穗子的优点。讨论完要吃的东西之后,菜穗子起身去补妆。趁这个空档,我马上傅讯息到刚刚从朴素女孩那里问来的信箱。我总觉得别间隔太久、不要给女孩子们时间考虑,会进行得比较顺利。
因为对她毫无兴趣,连人家的名字也不知道,只好写个大概。
我是尾崎,刚刚那么突然真是抱歉。
因为前辈鼓励我拿出勇气,才会那么突然提出邀约,幸好妳没有拒绝。
请告诉我妳和妳朋友有空的时间,我们这边会配合。
还有妳今天戴的耳环很漂亮。在我送出讯息的时候,菜穗子回来了。她狐疑地看着手机,以开玩笑的口吻问:「啊,寄给谁啊?」
「连络公事的啦,不过不要紧。」
「喔。」
菜穗子以轻快的脚步走出咖啡厅。因为决定前往热门的拉面店,我们也跟着排在满是学生的冗长队伍最后。「穿西装排队的只有我一个。」我一如此嘟哝着,就见到菜穗子不知为何露出窃笑。只是我仍在想,难道她还是有些不高兴让她等那么久吗?我凑近望着她的脸庞,她又再度展露愉快的笑容。面对菜穗子的时候,我常常会觉得真搞不懂女人。菜穗子和其它女孩子比起来,是属于个性单纯、容易应付的类型,所以我才会跟她交往了五年之久,然而有时候又会突然觉得她难以捉摸。尽管我不知道她真正的面貌,但并不想再深入思考。
终于轮到我们进去吃拉面,吃了一半时,菜穗子撒娇地说:「我们交换吧。」我便将面碗拿过去与她交换,吃了一口后微笑表示味道也不错。」
就如同学生时代,我们信步走入了圆山町的宾馆。我心想,这样一来真的就像还是大学生一样。和菜穗子在一起,时间仿佛停留在大学同奸会四处游山玩水的那时候。快乐是快乐,但也觉得像是随着时间渐渐变重的行李。菜穗子进去洗澡后,我试着拨打安田课长的手机。「妳回去了吗?」我问着,「我正离开公司要走去车站。」听着她说话,踏着柏油路的响亮脚步声也随之响起。明明只有一个人,脚步声却有如军队行进般威凛。我看向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耳边安田课长的脚步声,幽暗房间里菜穗子轻柔的淋浴声回荡,这些声音听来可怕而沉重。「要好好睡一觉,消除疲劳。」
「……谢谢!」
我简单的一句话,她回答的语气却高兴得令人畏缩。「明天见。」我说,她明明已经三十二岁,却用着像孩子般不安的语气说:「嗯,明天见。」我顿时感到一丝恐惧。
回家时,为求方便就搭了出租车。在回到目白台的家之前,我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远去的街景。手机这时发出震动,于是我从口袋里拿出来。
是那位朴素的柜台小姐的回复。我往下卷动,看见响应得十分冷淡。说不定她已经看穿我们的企图,我边这么想边看着讯息。
尾崎先生,我和朋友谈过,下星期四可以。
耳环是以前父亲送给我的宝物。腐野花我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连忙回想起那张朴素的脸庞。然而没什么印象,只隐约记得模糊的样子,戴在小巧耳朵上的耳环闪闪发亮,如同幽灵般没有轮廓的女人身形浮现在脑海,旋即又飞散开来似地消失。
怎么?
那女孩竟然就是传言中的腐野花吗?
虽然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总之她就是漫天谣传养了凶恶小白脸的派遣人员,腐野花。关于她的事情,男性员工谁也不清楚真正实情。因为很在意,我隔周便找来之前在午餐联谊说腐野小姐事情的男同事询问,然而他只是不解地说:「不晓得耶……」
「好像是在欢迎会,还是什么喝酒的聚会后,有个人送她回去,结果被殴打了一顿。」
「被打?是被那个小白脸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