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好了……啊,抱歉。」
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我曾经把跑来夜见山赤泽家的大致始末告诉矢木泽。
「真是抱歉。我好像……不,不过既然已经这样,我就……」
矢木泽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被打断了。
手机开始响了起来。我的手机是静音模式,所以是矢木泽的电话。
矢木泽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手机,没有戴起眼镜只是把眼睛凑近屏幕,喃喃地说:
「是多治见啊。」
「是我。」他接起电话。
「是多治见吧?怎么了……嗯?咦!什么?」
我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不过光看矢木泽的回答和表情的变化,我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怎、怎么会。怎么会……啊,嗯。对,你说得对。该怎么说呢……啊!」
「电话挂断了。」低声这样说的矢木泽,把手机丢在桌上。他拿起放在一边的眼镜戴上,但手微微地颤抖。表情非常僵硬,单边上扬的嘴唇看起来像是边哭边笑。
到底怎么了?刚才是什么事?在我问之前,矢木泽用痛苦的声音说:
「多治见的姊姊刚才发生意外,她和朋友去『夜见山游乐园』玩。」
「在游乐园发生意外……」
「目前还不知道详情,但多治见的姊姊……好像已经死了。」
7
据说意外发生在九月九日星期天的下午两点左右。
地点在市内西南方的「夜见山游乐园」。那是一个又旧又小的游乐园,有传闻说最近就要结束营运。这天早上,多治见的姊姊美弥子(十九岁,就读专科学校)和高中时期的女性朋友一起来到这座游乐园。两人一起搭乘「咖啡杯」的时候——
据说是两个人太过用力转咖啡杯中间的方向盘,才会造成这起意外。咖啡杯旋转的力道太大,美弥子被抛出咖啡杯外。
结果,美弥子的头部剧烈撞击其他还在运转的咖啡杯,大量出血后失去意识。虽然送去急救,但抵达医院后没多久就身亡了。
「夜见山游乐园」——我刚到赤泽家那年,小百合伯母曾经带我去过一次。当时的我是个情绪比现在不稳定百倍的小孩,但那是我第一次去游乐园,所以还留有很开心的片段记忆。我应该也搭过那个咖啡杯才对……
因此,在当天晚上的报导中得知意外现场的状况时,我更受打击。想象之后觉得毛骨悚然……甚至有种绝望的心情……
8
九月十日,星期一。从早上就开始下雨——
这几天我经常睡不着或者浅眠,所以这天我也揉着惺忪的睡眼去上学。没赶上早上的简短班会,好不容易在第一节课前抵达教室,进门后发现有很多空位,让我吓了一跳。但是,同时也有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心情……
一眼望过去,大概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学生缺席。
上学期死亡的继永和幸田敬介;住院中的牧濑;最近身亡的岛村和黑井;再加上昨天姊姊过世请丧假的多治见。泉美用过的桌椅已经被撤走,所以这样总共有六个空位——不知道是谁准备的,岛村和黑井的书桌上,都有插着白菊花的花瓶。
三分之一以上的座位都没有学生,也就是说,除了这六个人以外,还有多名学生缺席——
上星期四弟弟过世的田中已经结束丧假,回来上学。没来的是其他数名学生,不可能全部都请病假,所以一定是……
「一定是害怕来上学。」
第一节数学课下课后,江藤来找我搭话。
「『相关人士』像这样一一过世,大家都知道『灾厄』没有中止……所以害怕到不行。就连我也一样。」
「啊……说得也是。」
「不知道『灾厄』什么时候会降临,也不知道会降临在哪里。学校已经死了很多人,上学放学的路上也很危险,既然如此干脆不要去学校,关在家里比较安全——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吧。」
「不过,就算都不出门,『灾厄』还是会……」
爷爷就是其中一例,岛村也是。我之前听鸣说过,有个一直待在家中二楼的「相关人士」,因为工程用的大型车撞进家里而身亡。然而——
下学期开始才一个多星期,就已经有五个人丧生。现在根本就没有冷静思考「灾厄」性质的余裕,出现单纯被「不想再去夜见北」这种情绪淹没的学生也是在情理之中。
「之后说不定会有人退学搬离夜见山。」
江藤用克制情绪的声音这样说。
「这样的案例以前也有好几个。我表姊也说三年前她苦恼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藤同学打算怎么做。」
我这样问,江藤意外地爽快回答「不知道」。
「从四月开始好不容易努力到现在,这时候逃走总觉得很不甘心。我其实是个很爱操心的人,所以三月的『应变会议』上,才会提议把『不存在的透明人』增加到两个以防万一。」
「啊,嗯。」
「结果那个『对策』没有奏效,『灾厄』降临之后,我心里有一半觉得已经没救了。」
爱操心、可能也是完美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