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木泽虽然含糊其辞,但是马上就回答我。
「你说你刚到校对吧,你在哪里?」
「刚进后门……」
「嗯?——喔,那个就是你啊。」
「『那个』是什么?」
我吓了一跳,不禁环视周遭。矢木泽现在能看得到我吗?
「矢木泽,你在哪……」
「我以为你请假在家,所以才打给你的。」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
才开口,矢木泽就停住。接着我听到他紊乱的喘息声……不久后……
「最后我想跟你说说话。」
「什么?」
他在说什么啊!「最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的躁动急速膨胀,慌慌张张地再度环顾四周。
他能看到我的地方。能够说出「那个就是你啊」然后马上认出我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我在这啊。」
电话里传来声音。
「我在C号馆楼顶。」
「什么?楼顶?」
空无一人的操场对面,钢筋水泥材质的三层楼灰色校舍。最前面的C号馆,在那栋校舍的屋顶上……
……他说他在那里。是那个吗?
在越来越强烈的雨势中,我凝神看过去。
以乌云为背景,有个人在那里。因为有段距离,看不太清楚,但他应该是站在围绕屋顶的铁栏杆外侧。那个就是……
「看得到我吗?」
矢木泽说。
「要挥手吗?」
人影举起一只手。
「都这个时候了,还真是不可思议。」
「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我把手机按在耳朵上,然后穿越操场跑了起来。因为穿越操场是抵达校舍的最短路径。
「抱歉啊,阿想,我已经不行了。」
矢木泽这样说。
「我要走了——我要逃走。」
「你要走?要逃走?你在说什么?」
我一边穿越雨中泥泞的操场,一边带着喘息声说话。
「你在说什么啊?到底是……」
「我最近一直在想。」
矢木泽回答。
「只要我一直在夜见北,身为三年三班的成员,就不可能逃离『灾厄』的风险。而且,这不只是我的问题。连我父母和兄弟姊妹都可能被卷进去。就像田中的弟弟、多治见的姊姊一样。既然如此——」
他一点也不激动,反而很淡然地这样说:
「既然如此,只要我现在消失就没事了。如此一来,我的家人就不再是三年三班的『相关人士』,也能消除他们被卷入『灾厄』的可能性。对吧?」
「怎、怎么……」
还差一点我就能穿越操场,但我停下脚步抬头看校舍。站在屋顶上被雨淋湿的人影,已经可以清楚辨认出来就是「矢木泽」。
「不行,矢木泽。」
就算跑得很喘,我还是挤出声音来。
矢木泽是打算从那里跳下来。他打算跳楼自杀,拯救家人……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矢木泽不知道吗?这种想法未必正确。
「你不要阻止我。」
「不行!」
三年前在班级宿营中丧命的「相关人士」之中,也包含早先死于同年「灾厄」之中的学生的祖父母。他不知道这件事吗?——然而,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我已经没有说明清楚的余裕了
「不行,矢木泽。」
我只能不断出言阻止。
「你不能这么做!」
「我已经决定了。」
「不行!不可以!」
最后我不是透过电话,而是直接对着屋顶上的他大喊。
「快住手!」
这个叫声一定传到上课中的老师和学生那里了。因为教室的窗户,有半数都是打开的。
我还能从C号馆各层楼的窗户,看到几个人的脸。我感受到身上聚集着看着可疑人士的眼神。
「快住手!」
我继续大喊。
「矢木泽,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