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说之前和叶住结香很要好的岛村和日下部,譬如说决策小组里的江藤和多治见。还有小鸟游纯。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人。
如果是截至上个年度都还不认识的人,无论是谁成为「多出来的人」,我都会比较容易接受。因为我只会心想「啊,原来是他」就结束了……不,然而……
实际上不见得会这样——
不只他们可能是死者。
从以前就有交情,知道姓名和长相的人——矢木泽和泉美、叶住和森下都一样……既然已经出现「多出来的人」相关记忆或纪录的扭曲与篡改,任何人都有可能。没有谁是例外。没有谁是例外……对,就连想着这个问题的我自己,都有可能……
…………
……我。
是我吗?
其实「多出来的人」=「死者」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吗?
有这种可能吗?
我很认真地问自己,但没办法有自信地回答「不是我」。
毕竟前提包含「记忆的改变」这个元素。一切都不能相信,就连觉得自己试「正确的」这种记忆也值得存疑。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值得信任……不对,可是……
榊原恒一明明知道有这种特殊情况,但他昨天还是说:
「你要相信她。」
「相信她的那只『眼睛』。」
…………
……她=见崎鸣的那只「眼睛」。
雾果阿姨制作的那个拥有蓝色瞳孔的「人偶之眼」——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鸣的左眼窝里戴着那只眼睛的样子。至于原因,鸣上个月告诉过我。不过……啊,对了。今年春天,我有一次曾经看到她像以前一样戴着眼罩……那是……?
那是——
啊,对了,四月中旬的时候。在得知今年是「有事的一年」之后,第一次和鸣见面的时候。我造访「夜见的黄昏是空洞的蓝色眼睛」地下的空间,和左眼戴着眼罩的她……
当时我就想着,好久没看到鸣戴眼罩了。既然她戴着眼罩——那就表示她是在遮掩「人偶之眼」……如果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呢?
为什么鸣那个时候会戴着「人偶之眼」呢?
我想到一个答案。
11
整天都下着滂沱大雨。
晚上六点过后,将近日落时雨势才终于减缓。此时洪水警报已经解除,所以我想小百合伯母应该会叫我去吃晚餐。
就在这个时候——鸣打电话给我。
我看到手机的画面上显示她的名字,不自觉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在傍晚的这个时间打来。鸣很少接连几天打电话给我。
「喂,是见崎姊吗?」
「——阿想。」
我听到鸣的声音时,瞬间疑惑了一下。
该怎么说才好呢?我当下马上有种强烈的异样感。
那和我以前认识的鸣不同。她平时总是很淡然,不太会把情绪外放,这算是她的基本态度,不过刚才的她完全不是这样。光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我就有这种直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那个……你怎么了吗?」
我战战兢兢地问,过了一会儿鸣才回答。
「有关『死者』的事……」
「啊,嗯。」
「我想过了。」
她说完之后,又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
这个时候我已经有某种预感了,那是一个还没有很「具体」,但是有确实拥有某种郁闷感的……
「怎么了?」
我再次询问。短短的等待时间内,我越来越紧张,握着手机的手充满汗水。
「阿想。」
鸣又叫了我的名字,叹了一口气之后,下定决心似地这样说:
「必须尽快解决才行,我觉得……」
12
夜见的黄昏,
是空洞的蓝色眼睛。
黑色的木板上,用奶白色油漆写着文字的招牌。我抬头看着那块被雨淋湿的招牌,调整紊乱的呼吸。
我在雨中骑着脚踏车,从飞井町的公寓来到御先町。
途中一度被侧边吹来的强风吹得失去平衡,轮胎打滑整个人跌倒在地。刚好在这个时候,传来救护车彷佛正在悲鸣的警笛声,让心情变得更糟。幸好没有受什么重伤,但脚踏车的链条脱离齿轮,把手也整个歪掉了……剩下的路我只好推着脚踏车前进,好不容易才抵达目的地。
跌倒时撞到左膝,现在仍然阵阵刺痛。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初就不应该骑脚踏车。
我确认手表显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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