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吗?」
「可以的话……总之,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
鸣说到这里,我马上判断,现在不是犹豫或踌躇不前的时候。所以——
一挂断电话,我马上就冲到泉美的房间。我把原委告诉吓了一跳的她,借来那张团体照。
「你现在要去?」
泉美问我。
「马上就去。」
我这样回答。
泉美说「我也一起去」,但我制止她。接着,我就冒着大雨,急忙骑着脚踏车来到这里……
15
如鸣所说,入口的大门有时会被风吹得喀哒喀哒响。因为在我进门之后,没有把门锁上——现在风势已经减弱,但还是会发出声响,刚才一定更嘈杂。
「那个……东西在这里。」
我打开背包,拿出淡绿色的活页夹。团体照是5×7的规格。为了避免照片被折到,我把照片夹在手边的活页夹里带过来。
鸣安静地点点头,抿起嘴角。我也安静地点点头,把照片连同活页夹一起递给她。在馆内的昏暗空间里,皮肤充满战战兢兢的紧张感。
「那就开始吧——」
响应之后,鸣接下活页夹。轻轻拿出照片放在桌上。然后稍微弯着腰,仔细端详照片。
接下来就是短暂的沉默。
两秒、三秒……鸣默默地看着照片。我屏息看着她。入口处的大门仍然持续发出喀哒喀哒的声响,在声音停顿的间隙,我总觉得好像微微能听到人偶在角落窃窃私语的声音……
不久之后,鸣的视线离开照片。呼——短短地叹了一口气。
「——有看到吗?」
我战战兢兢地问她。
「有在那张照片里面吗?」
鸣瞥了我一眼,但没有回答就把视线移回照片上。这次用右手掌遮住右眼,只有左边的「人偶之眼」看照片。
「——有吗?」
过了一阵子,鸣缓缓点头,对重复提问的我说:
「有——看得到『死亡的颜色』。」
她维持原本的视线这样说。
我从沙发探出身子。鸣又瞥了我一眼,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
「这个人。」
她的右手离开右眼,伸出食指靠近照片。就在我想确认「这个人」到底是谁,更往前探出身子的时候——
「叮铃——」门铃声响起。
仔细一看,入口处的大门被推开,有人从外面冲进来。
「阿想!」
她大声地喊我的名字。
「阿想……啊,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她折也不折就丢下湿答答的伞,朝我这里冲过来。我搞不清楚状况,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看起来很喘,像是在雨中全力奔跑到这里的样子。
「为……」
为什么?我想问,但又问不出口。她说:
「你的手机掉在我房间里了。」
她从白色雨衣的口袋里,拿出有风狮爷吊饰的手机给我看。
「啊……」
「你走之后电话响了。在我的手机响之前,你的手机也响了。」
「呃……」
「所以……我知道你要来这里,没有多想就追上来了。阿想,事情不好了。」
「不好了?」
「电话就是要通知这件事!」
她的表情僵硬,嘴唇也在颤抖,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是真的!庭院里的大朴树倒下来,插进爷爷的房间了。」
「什么!」
赤泽本家后院的那棵树。从祖父.浩宗的日式房间能看到的那棵大朴树。那棵树……?
「听说爷爷受重伤,性命垂危。是小百合伯母打来通知我们的。」
该不会是——
我在途中骑脚踏车跌倒时,听到的救护车警笛声吧?那或许是接到赤泽本家发生意外的消息而出动的救护队。
「阿想。」
这时候我听到鸣的声音,我急忙回过头。鸣的脸色苍白,表情和冲进来的她一样凝重——看起来是这样。
「阿想,你听说我。」
「啊……是、好。」
鸣原本指向桌上照片的右手食指,保持原来的姿势——
指向前方,毫不犹豫地指向站在那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