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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什么都不懂,完全不懂现在发生的「现实」。
「那个,叶住同学。」
我压抑着情绪说:
「那个……仲川的哥哥说得很有道理,应该是说,那是一般常识。但是,你听好了,夜见北三年三班的『现象』和『灾厄』不在常识范围内。用科学和常识来看待,完全没有意义……」
「仲川哥说的才对。」
叶住再度加重语调。
「仔细想想,这一切都太奇怪,太异常了。说什么『死者』混进班上,还因此有人死亡。」
「所以我就说那是因为……」
「『不存在的透明人』的『对策』也是,仲川哥很生气地说那根本是霸凌。他说如果真的有那种诅咒,学校和教育委员会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是……」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再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了吗?——我已经有这种感觉,所以暂时把手机拿开一下。怕对方听到,我只能轻叹一口气。
她逃离教室,冲向仲川哥哥的身边……她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仲川哥哥的引力圈之中了。其中有多少成分是来自恋爱的情绪呢?这又对她的判断产生多少影响呢?——我不太清楚这方面的实际情形。
「总之……你还是小心一点。」
最后我只能这么说。
「如果可以的话,干脆离开夜见山……」
她没有响应,在我挂电话之前,她就先挂断了——这是六月二十八日星期四晚上的事。
2
这天教室的气氛非常沉重。
前天死于汽车事故的幸田敬介,座位上放着白色百合花束。之前过世的继永,座位上已经没有花了。除了这两个之外,空着的座位总共有四个。另外两个是一直缺席的叶住和住院中的牧濑的位子——
因为「不存在的透明人」的「对策」已经结束,所以从0号馆旧教室搬过来的老旧课桌椅已经不需要了。我从四月就一直用到现在的课桌椅,在这天早上被清走,换成新的了。
「对策」结束这件事已经通知各科老师,这天上国语课时,我才在升上三年级之后第一次被点到朗读课文;课前喊「起立」、「敬礼」、「坐下」后,也有被点名——和一、二年级时一样,这是没有「不存在的透明人」的普通上课景象。
但是越普通,教室的气氛就越沉重——我有这种感觉。
「灾厄」降临了。
如果神林丈吉病死也算在内,五月和六月就有七名「相关人士」失去性命。然而,我们却束手无策,没有任何因应之道,什么也做不了——挫折感与无力感、不安与焦虑,还有挥之不去的胆怯与恐惧。
课堂和课堂之间的休息时间,那些从四月以来从未说过话的同学(多治见的青梅竹马青沼、足球社的中邑,女同学的话还有继永的好友福知……)刻意地来找我搭话。虽然都是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但是要一一响应,这让我觉得很忧郁……甚至觉得以前当「不存在的透明人」还比较轻松。
班会的时候,神林老师说幸田家的葬礼预计明天举行,不过只让亲戚参加。
「所以,请各位在心里和幸田同学告别……」
老师眼眶含泪,说完便靠在讲桌上放声哭了出来,就连坐在最后一排的我,都能看到她的肩膀和膝盖不停颤抖。
3
「你要不要来喝咖啡?」
和叶住通完电话没多久,泉美就打来了。她突然邀我,我还在犹豫的时候,她接着说:
「我妈烤了苹果派,想说找你一起来吃。那你十五分钟后过来吧。」
我们聊了一下,结果十五分钟后我就抵达泉美的E1号房。
「幸田同学过世之后,你就一直很没精神,大家都不敢靠近你。毕竟你们从一年级的时候就在生物社熟识,会这样也很正常,我也觉得应该要给你一点时间……不过,幸田同学的葬礼结束之后,还发生那种意外,对吧?」
屋内充满之前喝过的伊之屋综合咖啡豆的香味。泉美用咖啡壶把咖啡倒入杯中,
「总觉得这一切实在太凄惨了,竟然全家人都……」
她用既悲伤又带点愤怒的语气这样说。
「即便『灾厄』是『超自然的自然现象』,要说这其中完全没有隐含恶意,我实在不相信。」
「你感觉到什么恶意?」
「我也不清楚,阿想你呢?」
被她这样问,我默默摇头。我并不是要表达有没有感觉,而是不愿意去想「有某种恶意」存在。
咖啡送到客厅的桌上之后,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来了——」泉美应门之后往玄关走去,上门的是泉美的母亲=茧子伯母,她送来刚烤好的苹果派。
「……电梯好像有问题。」
我在客厅听到她们母女在玄关的对话。
「我刚才在楼上按电梯,电梯都不来,所以才走楼梯下来。一心顾着放派的托盘,差点踩空……吓死我了。」
「真是的!妈,你要小心一点!」泉美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