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参加开学典礼辛苦了。我想你们在典礼上,应该也没办法专心。」
整个班级都散发出和三月那场会议时一样或者超越当时的紧张感。
不只我们紧张,老师现在也一定非常紧张,紧张到甚至想逃离现场。
神林老师用手指推了推细金属框眼镜的鼻桥,环视寂静的教室。
「总之,请各位先就坐,座位不用完全按照顺序没关系。」
决策小组的女同学这样指示。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坐下的学生,终于听话找座位坐,而我仍然站在教室后方的出入口前。我打算最后再移动,当然,老师也知道我的想法。
然后,过了一阵子——
事情变得明朗,就在除了我以外的同学都就坐之后。
教室里的桌椅刚好容纳坐下的学生,数量刚刚好。也就是说,独自站的我已经没有空位——课桌椅少了一组。
「啊……」
站在讲台上的神林老师发出颤抖般的低沉声音。连带着有几位学生口中也发出一样的声音……其中蕴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叶住结香坐在靠窗那一排的最后一个座位。在大家的视线都往前,不愿意看我的时候,只有她望着我。
接收到她的视线,我沉默地点点头。
接着,我望向讲台上的神林老师。老师发现我的眼神后,别开视线轻轻点头,我什么也没说就离开教室了。我应该要好好扮演这个角色——因为我是今年这个班级「不存在的透明人」。
矢木泽乐观的猜测,果然太过乐观了。虽然已经连续两年都「平安无事」,但不代表灾厄就此结束。即便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也没有结束——因为本来就不可能结束啊。
从二十九年前MISAKI的「死」开始这个班级的特殊「现象」,直到二十九年后的现在仍然持续……而且,一如我之前的预感,今年——二○○一年度果然是「有事的一年」。
8
「大家出于善意,开始用错误的方式,面对MISAKI的『死』。」
我想起二月和见崎鸣见面时,她说过的话。同时也想起我自己说过的话。
「面对『死亡』,本来就应该接受『死亡』的事实。可是……」
据说那就是一切的开端。
毕业典礼之后全班一起拍的团体照里,出现不可能存在的MISAKI,从那之后的一年就开始了。夜见北的三年三班,开始出现不可思议的「现象」。
最初的征兆就是在四月初新学期的教室里,发生课桌椅不足的情形。原因就是——
「班上多了一个人,但大家都没有发现。」
我在上国中之前,就已经大概了解这个「现象」了。我是从三年前过世的舅舅晃也先生那里听到的。
即便如此,二月快要变成夜见北的国三生时,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次细节。于是我借助见崎鸣的力量,毕竟她过去是三年三班的学生,又亲身体验过「有事的一年」。
「学生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谁是『多出来的人』。无论怎么查、无论问谁都一样……相关的一切,包含班级名册、学校或公所的纪录、周遭人物的记忆,都会配合『多出来的人』篡改、扭曲。」
纪录的篡改。
记忆的扭曲。
「这个『现象』分为『有事的一年』和『无事的一年』……也就是说,不一定每年都会发生。截至目前为止,大概维持两年一次的频率,但是其中有什么规则并不清楚。就算被编到三年三班,只要那一年是『无事的一年』就没问题。不过,如果是『有事的一年』——」
「『灾厄』就会降临对吧?」
「没错。班上出现『多出来的人』那一年,就会发生不合理的灾难。每个月至少会有一人牺牲,多的时候会有多名『相关人士』丧命——也就是被卷入『死亡』之中。」
意外死亡、病死、自杀、他杀……死法各有不同。所谓的「相关人士」,按照过去的案例推导出的法则,应该是「班上同学与二等亲以内的血亲」。除了学生本人之外,还有父母、兄弟姊妹、祖父母。
为什么班上有「多出来的人」,就会招来「灾厄」呢?
「因为『多出来的人』,其实是『死者』。」
鸣是这样解释的。
「或许夜见北三年三班是因为二十九年前的MISAKI事件,而靠近了『死亡』吧。所以这个班级才会变成一个宛如『死者』容器的场域。
「班级里混入『死者』,就是整个班级靠近『死亡』的结果。反过来看,也可以说是因为有『死者』混入其中,才让整个班级靠近死亡。因此——」
「三年三班的『相关人士』很容易死亡,也很容易被『死亡』吸引。」
这种脱离常轨的「现象」与「灾厄」,校方因为立场不同的关系没有正式承认。虽然公共组织没有正面承认这种非科学的「诅咒」,但私底下尝试了几种「对策」。
譬如说换教室。或许「诅咒」是来自「三年三班的教室」这个地点——但这个做法不幸失败。和教室的位置没有关系,三班还是出现「现象」与「灾厄」。
譬如说,还曾经把班级名称从「一班」、「二班」、「三班」改成「A班」、「B班」、「C班」。但这也失败了。「现象」与「灾厄」还是降临「三年级的第三个班级」——C班。
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