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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是过年的时候,在电话里稍微说过话。
另一次是二月初的时候,我造访御先町的人偶艺廊「夜见的黄昏是空洞的蓝色眼睛」时,直接和她本人对话。
二月见面的时候,我们也聊过那件事。因为我刚好快要升国三,所以这个话题无论如何都避不掉。
后来,在毕业典礼和结业典礼几天后,确定我从四月开始就会被编入新的三年三班时,我下定决心打电话给她。然而,打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接。四月之后,我曾去过御先町的艺廊一次,但入口贴着「休馆」的告示……
我也想象过,她可能是和家人出门,去一趟长期旅行。不过,她从四月开始也升上高三了。她自己也有现在与未来的种种问题,一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
我决定寄一封信给她,报告近况。
告诉她,我之前的预感很准,升上三年级之后果然被编进三班。
我当然没有问她要怎么办。毕竟现在只是被编进三班,还不知道今年度到底是不是「有事的一年」。
呼——我反复轻叹几口气之后,打算关掉计算机,就在这个时候——
出现一个轻巧的声音,那是通知有新邮件的铃声。
我不禁啊了一声,重新握住鼠标,望向寄件人的字段。
那是一封没有主旨的信。但是,寄件人是……
「啊……」
我又不禁喊出声了。
发件人的名称是「Mei M」——是见崎鸣寄来的信。
阿想
明天开学对吧?
——自己小心一点。
我觉得这个时候的感觉,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是一种微微的安心感。
盯着画面上的文字,感觉浮现她——见崎鸣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呢?我眼中浮现的不是二月见到她的样子,而是三年前某个夏日,左眼用眼罩遮住的十五岁少女的样貌……
「……没问题的。」
我在心里静静地默念。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用力挺起胸膛。
「没问题的,我会好好撑下去。」
5
我来夜见山之后就养成习惯,平日的早上大概都会在六点半醒来。除非我太疲劳或身体不舒服。为防万一,我还是有设闹钟,不过就算没有闹钟,也不会睡过头。
醒来之后,我不会马上起床。
我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几分钟。确认自己的呼吸、体温和心跳。我用这种方式,把意识集中在自己还活着的「现实」。这一定是因为受到三年前那场怪异体验的影响,或者是说,这算是一种后遗症——我自己知道这一点。
即便住处改变,从睁开眼睛到起床的这段流程还是一样。
「很好。」
我自言自语,点了点头然后起身。
我还活着。
活在公元二○○一年四月九日星期一的「现实」之中——嗯,OK。
我换好衣服离开住处,把大门锁上。
门旁贴着标示房号「E9」的牌子,下面有一个铝框可以插入写上姓氏的门牌。我不知道要怎么写,所以一直维持空白。公寓大厅的信箱也一样,没有写上姓氏。
小百合伯母昨天好像已经帮我向左右两边的邻居打过招呼,他们应该不会觉得隔壁搬来一个怪人才对。我本来就不太会收到邮件,就算真的有也会送到伯父家,不写门牌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栋公寓是用字母标示楼层,譬如一楼是A、二楼是B……E=五楼的其他房客都有放门牌,大部分的隔间都和E9不一样,属于适合家庭居住的类型。
我沿着清晨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向电梯门厅。
门厅对面E1号房的门映入眼帘。这间和我住的E9一样,门旁都没有门牌耶……
……这里是?
一阵疑惑掠过心头。
这里是?
这间房是……
世界突然一瞬间变暗。
此时,我觉得在听力的范围之外,好像有个低沉的声响。
虽然这种譬喻有点奇怪,但这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之外的某个人,按下相机快门拍摄现在这个场景。或者是说,按下了什么能够当作「暗夜闪光灯」的东西。
虽然脑海里突然浮现这种乱七八糟的想象,但马上就消失了……
其实也不需要在意。因为那真的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而已。大概是零点零几秒的超短时间。或许那只不过是感觉到自己眨眼的瞬间。
接着——
稍早之前心中掠过的疑惑,已经完全消失了。
「嗯,原来是这样啊。」
我认同地点点头,再度拉好书包,按下电梯的按钮。
早上六点五十分——距离上学时间还很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