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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你在做什么?来,快下来……」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定睛一看,原来床边桌上摆着酒瓶和酒杯,先前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药盒以及散落盒边的药丸也在。
酒瓶内装着威士忌,药盒内装的是最近很普及的安眠药。晃也(也就是我)当晚将两者一起服用,意识朦胧,打算自己走上绝路。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月穗刚好挑在这时来访,暂时阻止了弟弟的行动,但后来……
「……啊,不行。」
月穗转过头去。
「阿想,你不能进来,先到楼下等着,好吗?」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转过头去看。但阿想已经不在门边了。
看来阿想曾跟随母亲的脚步来到门边,但听到她的吩咐后便独自回到一楼大厅,接着……
我再次转头面对室内,幻影已消失无踪。
月穗,晃也,绳索,椅子,桌上的酒瓶、酒杯、药盒,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全都不见了……
从窗帘缝射进屋内的光线极微弱,冷冽的黑暗自各个角落涌出,将伫立原地的我团团包围。
3
傍晚六点过后,见崎鸣还是没现身。不久后太阳便西下了,暮光变幻为夜色……
我一个人溶入汪洋般的黑暗中,思绪奔腾。
我生前常想:如果只有自己死掉就没差啦。……而且也在月穗和阿想面前提过这个想法。
——如果只有自己死掉就没差啦。
——如果只有我自己死掉的话……
比方说,我开车时很少载人。见崎鸣昨天说得很对,车子……会让我想起十一年前的巴士车祸。那是非常严重的车祸。
——那是非常严重的车祸。
无论如何就是忘不了当时悲惨的光景。
——忘不了……
一个人再怎么小心谨慎开车,都不可能让出车祸的风险降为零。所以……
我讨厌开车载人。要是出车祸害死那个人的话……想到这里我就怕得不得了,怕死了。
我一直走不出十一年前车祸造成的阴影,但自己还是有车,使用车辆的频繁度也跟一般人无异。仔细想想,大概是因为我总是抱持着「如果只有我自己死掉就没差」的想法吧。
如果只有我自己死掉,就没差。
不只汽车,我搭乘电车、飞机等交通工具时,也会表现出过度在意车祸机率以及死亡率的倾向。不过我并不是自己怕死。总觉得我生前在这些场合上抱持的想法仍然是:如果只有我自己死掉倒是没差。
也就是说……
「死亡」这个概念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我走不出过去的阴影、极度畏惧「有致死风险的活动」,但心中某个角落同时也潜藏着对「死亡」的憧憬——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长年下来,这份憧憬跨越了好几个阶段的质变,最终成为寻死的意志……
就在三个月前的那一天……
我决定在二十六岁生日当晚实现自己求死的愿望。
我准备了绳索,打算在二楼卧室上吊自杀。为了压抑跨出最后一步时的恐惧,我喝了酒、服下安眠药,让意识变得朦胧不清。然而……
月穗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
后来事情的发展就跟我刚刚目击的画面一致……不对,那是我回想起的画面。
说到底,我的死其实是一场意外。
喝了酒、服了药的我踏着不稳的脚步晃来晃去。月穗想要安抚我、点醒我,最后却跟我起了争执,结果才……
可是,月穗搞不好认为是她害死我的。
害弟弟从二楼走廊跌落跟亲手杀死他没两样。
这就是原因吗?
所以她之后才……
……
……
……
之后……
我看着镜中自己的身影,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空洞的「死后黑暗」吞噬了我,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一段完全的空白。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空白之中有隐约可见的画面,以及依稀可闻的声音。
那是……
……
……
……
(……在这里)
在这里……是她当时说的话。
(至少……在这里)
她说……至少,在这里。
(……这栋房子里)
她说……这栋房子里。
要隐瞒贤木晃也已死的事实,就非得把我的尸体藏到某处才行。月穗找丈夫比良冢修司商量这件事,并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