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墙之外,其余三面墙上贴满了报章杂志剪报或影印下来的报导、照片、写满手写文字的大张模造纸,房间中央放着一张细长的桌子,上头杂乱地堆放着报章杂志、笔记本、资料夹之类的东西。
「这是……」
见崎鸣小心翼翼地走到墙边,脸凑向其中一张剪报。
「『就读国中的男学生在校园内离奇身亡 疑似在准备文化祭的过程中不慎发生意外』……是夜见北发生的事件?一九八五年十月……十三年前啊……而这是更久以前的报导对吧?」
她的视线移到另一张剪报上。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圣诞夜悲剧 民宅火警半毁 一人死亡』……起火原因疑为圣诞蛋糕蜡烛——丧命的学生似乎是夜见北的学生。七九年,说不定是千曳老师当三班级任导师那一年。」
「千曳老师?」
「他现在是图书馆员,不过以前是社会科老师。你没听过他的名字吗?」
「——不记得了。」
「这样啊。」
「八七年巴士车祸的报导在那里。」
我比了比剪报所在的方向。
「其他报导也都和夜见山发生的事件或意外事故有关,比八七年还要近期的剪报也有。模造纸上画了依年度统整出的事件一览表。都是我在这里弄到的情报,所以应该不完整就是了。」
「照片呢? 」
「是贤木先生拍的?」
「啊,对。我后来实际去造访曾经出过意外、发生过事件的现场,拍下当时的模样……」
「唔。」见崎鸣再度发出呜咽,双手拥住自己细瘦的肩膀,打了个冷颤。接着她沿着墙边走了一段路,扫视贴在墙上的各种纸张,不久后便做了一个深呼吸,似乎是想借此冷静下来。
「这些,全部都是贤木先生收集的吗?」
她向他确认。
「与夜见北的『灾厄』相关的情报、资料,你都像这样收集在这里了?」
「是的。」
我点了点头,但心中并没有什么鲜明的真实感涌现。或许也可以说,那份感觉一点也不灵活灵现。一定是「死后失忆」造成的后遗症吧。
「就像你刚刚说的,我一直走不出十一年前夜见山事件的阴影。尽管如此,我也没打算阻止后来不断重演的『灾厄』……该怎么说呢?虽然觉得那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却又无法忘怀,在意得不得了,所以……」
——无法忘怀,在意得不得了,所以……
「像是被困在那个事件里面?」
见崎鸣的语气有些尖锐。
「被困在里面……或许吧。」我压低视线。
「被困在十一年前降临的『灾厄』之中,困在当时目击的『死亡』之中。」
——被困在里面……对,或许就是那样吧。
「接着你在意的范围扩大了。二十五年前起就在夜见北接二连三发生的『灾厄』本身吸引了你的目光……」
——啊……确实有可能是那样。
「贤木先生一直被困在『灾厄』之中,不曾脱身。」
「——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吧。」
不久后,我们便离开了这个「灾厄纪录房」。见崎鸣在最后一刻瞄了门板旁边的墙上一眼,突然止步。有人直接用油性笔在颜色已变得暗沉的奶油色壁纸上写下字句——
你是谁?
究竟是谁?
不会错的,这正是我,贤木晃也的笔迹。
4
「三个月前,贤木先生死于五月三日的晚上……」
下楼的途中见崎鸣开口了。
「当天,月穗确实来过这里吧?」
「这个嘛……嗯。月穗姐当时和我的互动偶尔会片段式地浮现我心中……感觉像是在激烈争吵。那确实是那天晚上的记忆……」
「月穗小姐为什么会来拜访贤木先生呢?」
「应该是因为,那天是我生日。」
我如实述说想法,回应她的问题。
「那天是我生日……所以她才带着阿想过来,大概是要送我礼物之类的吧。阿想才会和她一起……」
……阿想的身影映照在镜中。
「晃也,先生。」他发出细小的惊呼,呼喊我的名字。他大受震惊,极为恐惧……茫然地瞪大双眼。
「他们两人进门时,贤木先生在哪里呢?在做些什么?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问句的矛头不只指向我,同时也指向她自己。但她不忘观察我的反应。
「果然还是想不起来吗?」
「……」
我不发一语,不点头也不摇头。
(……做什么?)
(做什么……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