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五月二十七日,礼拜三。
五月二十七日……啊,对呀,没记错的话这天应该是……
朦胧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这天应该是月穗的……
「妈妈,妈妈。」
美礼对着月穗说。
「爸爸呢?爸爸呢?」
「爸爸啊,在工作。」
月穗温柔地回答。
「爸爸在工作?爸爸一天到晚在工作吗?」
「他在做重要的工作啊,所以才……」
简单说,月穗七年前再婚的比良冢修司是当地古老家系出身的企业家,他的公司先是立足于不动产与建筑业,之后逐渐将触角伸入其他领域;据说他可是个手腕高明的狠角色。
年纪比月穗大了一轮的他,为什么要选结过婚,还有着拖油瓶的月穗当伴侣呢?他们交往的经历我并不清楚。
「今天明明是妈妈的生日。」美礼说。
她今年六岁,是个还没上小学的娃儿,表达能力却出人意料地好。
「他不要和我们一起庆祝吗?」
五月二十七日,没错,是美穗的生日……
「不是都会一起庆祝吗……」
美礼穷追猛打。
「爸爸的生日,还有美礼和哥哥过生日的时候,我们都会在蛋糕上插蜡烛,唱生日快乐歌啊……」
「对啊,但是今天有点不方便。爸爸还回不来。」
「哎唷——」
美礼似乎很不满。
「蛋糕呢?蛋糕呢?」
「啊,真不好意思,今天也没有买蛋糕耶……」
「咦咦咦?」
美礼似乎越来越不满了。
一旁的阿想从头到尾紧闭双唇。从我的位置无法直接看见他的脸,因此我望向玻璃窗,窥伺他的表情。
他……该说是面无表情吗?
也可看作是缺乏霸气、封闭自我,或是对旁人的事一概不管……
「贤木舅舅呢?」
美礼问月穗。
「去年他不是有来参加生日会吗?」
「啊……」
月穗突然变得有点慌乱。
「对耶,可是晃也今天也不会来,他最近似乎又到别的地方旅行了。」
到别的地方旅行?怎么这么说?
我明明就在那个晚上死了啊。
死去的我,现在明明就在这里啊,以鬼魂之姿出没着啊。
——我很想诉苦,但最后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就算我出「声」,他们的耳朵理论上也听不见。
电视柜上的电视机开着,似乎在播女孩子会喜欢的奇幻系动画,美礼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节目上,不再闹脾气了。
阿想依旧面无表情,双唇紧闭,饭也不怎么吃。
「阿想,你还好吗?」
月穗有些担心地问他。
「不吃了吗?」
「——嗯。」
阿想回答的声音很小,若有似无。
「——吃饱了。」
「明天有没有办法去上学呢?」
月穗又追加一个问题,而阿想不发一语地摇摇头。
3
月穗将餐桌收拾干净,摊开报纸阅读。
美礼静静看着电视。
阿想侧躺在客厅沙发上,依旧无言,板着无表情的面孔……
他们三个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我也在这个房间内。
不管我做出何种举动,他们都看不见;我发出的声音他们也都听不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变成这样子的「我」对他们来说等于是「不在场的存在」。
话说回来……
月穗刚刚为什么要说我「出门去旅行了」?
五月三日的晚上,我命丧「湖畔宅邸」的「正厅」,死因是从二楼跌落。但月穗却……
她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不对,她不可能不知道。
月穗理应知情。
我死于哪一夜、何处,她应该……(做什么……晃也)。
当我站在有毁损痕迹的扶手旁俯瞰一楼时,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就快想起什么了。记忆的碎片中有一些说话声(……别管我)(怎么这样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