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当然啰,夜见山不靠海啊……
我等了不只「一下」,但最后还是被带进无人的「夜见的黄昏是空洞的蓝色眼睛」艺廊内了。
铿啷。门上的铃铛响起,见崎鸣随之现身。她穿着一件蓝色刺绣纹样缀饰的黑色长版洋装,左眼依旧戴着眼罩。
「请。」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走向屋内深处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我加紧脚步跟上,发现她的手臂下夹着一本素描本。八开大,橄榄绿色封面。
地下展示间的模样和两个月前没什么太大差别:整个空间散发出地下仓库的气息,为数众多的人偶与零件散放各处,不过房间一角多放了一张黑色小圆桌和两张红色布面扶手椅。
「请。」
见崎鸣又说了同样的话,示意我坐到椅子上。
「还是说,别待在这里比较好?」
「啊,不要紧的。」
我坐下来,手按上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大概已经习惯了啦。」
「你是从医院过来的,对吧?」
「你知道啊?」
「你之前说过啊。」
「啊,是喔。」
托你的福,我术后恢复的状况非常好。主治医生的话也很让人欣慰呢:由于你下定决心动了手术,以后复发的机率应该会大幅减少。
见崎鸣坐到圆桌另一头的椅子上,并将素描本轻轻放到桌上。封面是橄榄绿色的,角落写着小小的数字「1997」。
「果然啊。」我喃喃自语。
「『果然』什么?」
「这不是你平常拿的素描本,封面颜色不对。那本是深咖啡色的吧?还有,这本的角落写着『1997』。」
「你的观察力还满好的嘛,真令人意外。」
「看来这是去年的素描本啰?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特地带过来呢?
「想说,还是让榊原同学看看好了。」见崎鸣回答后浅浅一笑。
「里头有什么特别的画吗?」我发问。
「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东西啦。」
呼,见崎鸣发出轻叹,伸了个懒腰,视线上飘。
「不过,我自己觉得多少算是有点意义吧。」
多少算是有点意义?什么意思啊?
「呃,那……」
我支支吾吾,话接不下去。见崎鸣直盯着我看,看得我不知如何是好。她就是在这时开口的。
「听我说吧。」
她以纤细的手指轻抚左眼上的白色眼罩,动作和缓。
「听我说吧,榊原同学。我要说一个你不知道的故事,发生在这个夏天的事。」
3
贤木晃也——另一个「Sakaki」。
见崎鸣是在前年,也就是一九九六年初次见到这个人。当时十三岁的她正在过上国中后的第一个暑假,一家人按照往年惯例前去别墅度假。
「我爸的朋友一家住在那里——绯波町,他们家离我们的别墅不远。对方姓比良冢,和我们家算是有交情,有时候大家会一起举办类似家庭派对的餐会。」
轮到见崎家主办派对时,会是谁负责准备料理呢?——这个无关紧要的疑问突然浮现在我心中。
雾果小姐应该不擅长煮饭吧,而见崎鸣的烹饪能力接近零。看来是见崎先生负责张罗啰?
我想的事情根本不重要,但见崎鸣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她说:「那个人……我的养父长年待在海外,似乎满喜欢做菜的。不过办餐会的时候,我们几乎都是叫……那个要怎么说?是叫『外烩』吗?都是靠那个解决……」
原来如此,叫外食也是当然的嘛。
「前年暑假,贤木先生和比良冢一家一起来访,他是比良冢太太的弟弟。」
见崎鸣伸手翻开素描本的封面,拿起夹在封面与第一页之间的照片。
「这就是当时拍的照片。」
她说,沉着地将照片交到我手中。「嗯嗯。」我正经八百地点点头,望向手中的照片。那是五乘七寸的彩色照片。
大概是在别墅的阳台拍的吧。
除了雾果小姐和见崎鸣之外,还有另外五个人入镜。明明是两年前的照片了,见崎鸣的气质却和现在无比接近,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她没戴眼罩……
「眼罩呢?你没戴耶。」
「我妈说招待客人的时候不准戴。」
自幼便失去左眼的见崎鸣装着蓝色义眼——这「人偶之眼」本来是人偶师雾果小姐特地为女儿制作的,女儿却以眼罩遮蔽。站在雾果小姐的立场来看,这或许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吧。
「最右边的那个人就是贤木先生,他那年二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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