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那家伙变得好奇怪唷。」敕使河原语带哽咽地说道。
「比方说我问他,小三的时候,我们常去河边玩耍的秘密基地,他竟然说他『忘了』。小五的暑假,我们两个踩着脚踏车,说好要一路骑到海边的……结果,才刚骑出市区我们就放弃了。连这件事,他也说『不记得了』。所以——」
「所以?」
「一开始我也不是很确定,不知这是不是老天给我的启示,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家伙,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嘛。本来的风见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在我身边的这个,是今年春天混进班上的冒牌货,是『多出来的人』……」
啊,敕使河原这误会可大了。「多出来的人」(死者),不是那样的存在。
听了鸣和千曳先生的解释,加以消化之后,如果有人问我多出来的家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会回答那百分之百是「真的」。死掉的那个人(死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了,就这样复活了,并存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他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根本就不重要。这个并无法做为识别的线索或证据。更何况……
像刚刚敕使河原所讲的,忘记小时候的经历、印象模糊,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状况啊……
「所以,今晚,刚刚……我把他骗了出去。」偶尔结巴的敕使河原说明事情的经过。「虽然我跟他住同一间寝室,但我想要是让隔壁房间的人听到就不好了,得换个地方才行。在二楼那边的角落,我发现了游戏室,于是我把他骗了过去……
我打定主意要把事情问个清楚。我问,你不是真的风见吧?你是混在班上那个『多出来的人』吧?结果那家伙一听,脸色整个都变了,又气又急。我心想:有问题,果然是这家伙。就像那卷录音带所说的,只要让他死掉,回复『死亡』的状态,大家就得救了,所以我——」
「所以你就杀了他?」我努力克制逐渐激动的声音。「真的吗?」
「刚开始,该怎么说呢?我们只是吵了起来,扭打在一起。我不是想杀死他才打他的,不是这样的……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打啊打的,一路打到了阳台……然后,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从那里……」
「摔了下去?」
「——嗯。」
「是你推他下去的?」
「——也许。」
「然后他就死了?」
「他躺在草地上,一动也不动。头还流血了。」
「喔……」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很害怕,全身抖个不停。」敕使河原一脚跪在地上,用两只手抓耙满是汗水的头发。「然后,我从走廊飞奔了……过来。因为我知道你会跑来见崎的房间。我心想,先找到你们再说。」
「你怎么不找望月?」
「那家伙靠不住。」
「——所以呢,回到刚才的问题。你到底跑来干嘛?」
「还不是因为那卷录音带。」敕使河原不再抓扯头发,抬起头来看着我。充血的眼睛蓄满泪水,眼看就要滴下来了。
「松永克巳十五年前,在宿营时把『多出来的人』杀了之后录下的告白……你不是也听了吗?他说自从『多出来的人』死了之后,其他人就会当他不曾存在过。除了亲自动手的松永克巳本人,班上再也没人记得他的存在。所以……」
「所以你跑来是为了跟我们确认?确认风见是不是『多出来的人』?」
「嗯。——可是你们刚才已经说你们认识风见了。」
敕使河原的肩膀用力起伏着。然后,他以可怜兮兮的声音向我问道:「看来是我搞错了。怎么办?榊原?」
静下心来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如敕使河原所担心的,「多出来的人」不是风见智彦——换句话说,真的是敕使河原「搞错了」。
二是「多出来的人」确实是风见智彦,可他还没有死。根据刚才听到的那些,敕使河原并没有走到阳台的下面去察看风见是否已经断气。所以……
「也许他没有死。」
「咦?」
「从二楼摔下去不一定会死吧?也许他只是昏了过去,还有呼吸。」
「喔……」敕使河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往窗户那边走去。重心不稳的他伸出手,打开窗户,走出阳台。我连忙跟了上去。
拂在脸上的风湿湿的,从云间洒下淡淡的月光——
胸口靠着被雨淋湿的栏杆,敕使河原伸出右手,指着斜前方。大门的左边,二楼的角落……那里有几扇窗户透着昏黄的灯光。那就是他说的游戏室吧?
「在那边,那附近。」敕使河原指向那个方向。
「啊,从这里看不到喔?在那个树丛的后面……」
我从长裤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联络110和119。敕使河原察觉了,于是——
「喂,榊原。你打算出卖朋友,叫警察来抓我吗?」
「笨蛋。」我边应声,边想起某名曾经打过交道的刑警。
之前,因为水野小姐的案子,他曾经侦讯过我,还有一次我们曾在学校前面的马路上碰到。名叫大庭的中年刑警,他说他有一个读小学的女儿。「万一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当时他把手机号码抄在名片的后面给了我,而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真把它输进了手机的通讯录里。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就不用解释那